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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炉上突突冒着泡，蒸汽直将盖子都微微顶起来，晚卿忙跑到厨房，拿布垫着揭开盖子，中药味和水汽一起扑出来，她悄悄吹了吹，将小炉端起，抵在滤网上，渐渐把浓稠的药汁倾倒出来。

端到寝室，她见母亲正合目睡着，便想去将窗帘翻开，才拉开一半，就闻声一声：“别动了，就那样吧。”

她回身望去，屋子里半明半暗，药味浓厚，母亲虚软的躺在床上，半侧着脸，正恹恹望着她，这场景让人无端生了很多难受，晚卿低声道：“把帘子翻开，还能亮一些。”

司机哈哈笑起来，“没题目没题目，是急着去见丈夫吧？”

奉侍母亲睡下，她看了看表，又等了半晌，才起家去换衣服。她原想早一点去找容止非的，可那日返来以后，母亲却旧病复发，卧床不起，又执意不肯去病院，她吓的甚么都顾不得了，连续照顾了好几日，幸亏有着多年的药理经历，到了本日，总算也稳定下来，她才想着不管如何也要去他那边一趟。

她望着母亲满含等候的目光，只得把话咽归去，胡乱点了点头，又听母亲道：“能看着你找个好人家，我也便能够放心了。。。只盼着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落得如许一个了局。。。”

那汪碧波泛动的野生湖早已结了冰，镜子似的微微反射着亮白的光，她好久不来华府，竟不知那满园的奇花异草何时被悉数除了，改种了梅花，一层淡粉复一层深红，远了望去，云霞连天一样。

她握着勺子僵在那边，“何必说这些话让我难受呢，妈，您对我那里不对劲，直说就好了。”

她低下眼，轻道：“您先把药喝了吧。”

“晚卿，妈只但愿，能在闭眼之前瞥见你和阿彻修成正果。”

车子开起来，她靠在坐位里，吃紧喘气着，方才行动猛了些，肚子里的宝宝像是也感遭到了，微微和她闹着脾气，晚卿缩起家子，双臂抱在小腹前，内心只一遍遍的说着，就快好了，顿时就能见到爸爸了，他不会不管我们的，就快好了。

那司机侧目瞧了瞧她，道：“女人你是不是不太舒畅啊，用不消我送你去病院？”

素母朝她伸了伸手，那只手惨白干枯，像被抽去了水分的树皮，“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晚卿没答话，指尖在恍惚的车窗玻璃上擦了擦，街上白茫茫的，像故事里的那分纯洁似的，看得连表情也敞亮起来，她内心满满都是但愿，她不信赖容夫人的话，她不信赖七少会那般绝情的对她，只要让他听一听孩子的动静，他必然会庇护他们的，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