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身份大白(2)[第2页/共6页]

金翎一点反应也无，仿佛甚么都感受不到，他就那么呆呆的望着，没有眼泪，因为他，向来都不堕泪。

金翰面有愧色，垂了眸，不敢再看她那极度哀痛的眼睛，因为他，也会痛。他的平生，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是沉思熟虑，向来未曾悔怨过，唯有那一件事，他因着她日复一日的挣扎在仇恨的痛苦当中，而不止一次的生出懊悔之心。他轻叹一口气，语带伤感道：“我晓得我对不起你，以是这些年来，我对于你的所作所为，皆视而不见，乃至还在背后帮着你清算残局。你想要权势，我便给你权势，让你掌控天下人存亡；你想报仇，想灭封国王室，我便予你军权，暗中助你培植死士；你要囚禁我，我便亲手为你安排；你想看我气愤，我就做给你看。你递给我毒药，我会毫不踌躇的喝下去，只为能令你获得长久的复仇快感。心言，你可晓得，你对我真正的抨击，实在都不是这些，而是不管我为你做甚么，哪怕是支出了生命，也没法获得你的谅解，乃至得不到你至心的浅笑，更遑论……你的心，或是爱。”

十年尘凡苍茫，浮华似梦，如过眼云烟。

金翎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哀伤绝望，一贯的笑容，早已失容，唇角，弧不成弧。他张着嘴，颤抖着吐出了两个字：“父……皇……”

笑靥如花，她可曾有过一丝半点的至心？未曾。

悠长以来的心灵支柱，瞬息间，轰然倾圮，这致命的打击，无可节制的摧毁了她本就频临崩溃边沿的心智。

他临死前还说，恕皇后无罪！为甚么要恕她无罪？为甚么到死，都要为她着想？

飘飞的大雪，覆盖了全部大地，堆积了一层，又一层。

如陌悄悄的低下头去，她不晓得该如何去安抚他。落空亲人的痛苦本就是极致，更何况，那还是他独一的亲人，又是因他而死。这类哀思，外人没法了解。

自这一刻起，他能够掌控本身的运气，但是为甚么，他却一点也不欢畅。当他具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却落空了统统的亲人，若没有想要庇护的人，那么这权势，要来又有何用？

绣着凤凰图案的暗红衣袍，拖尾处沿着脚步留下一条长长的陈迹，转眼便被新雪覆住，张扬的袖袍在北风的颤栗中，划出一道道凄美的弧。

他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今后，留他一人，孤傲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