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遇见一棵树(1)[第2页/共5页]

南音宏亮的声音划过了明晃晃的路面，传了过来，我瞥见她蹲在不远处一棵白杨树的上面，一只手握动手机，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在膝盖上神经质地摩挲着，“妈妈，妈妈――刚才我打电话回家里为甚么不通呢？我很好，我还觉得我们家的屋子被震塌了，吓得我腿都发软了――”她俄然哭了，像她多年前站在幼儿园门口目送我们分开的时候那么委曲，“妈妈你快点儿给爸爸打电话，他不在公司，在内里，手机也不通――如果正在开车的时候赶上地动如何办呢？会被撞死的――”她腾出那只在膝盖上摩挲的手，狠狠地抹了一把挂鄙人巴上的眼泪。我晓得，她实在不但是在哭方才的那园地动。苏远智站在她身边，弯下腰，悄悄地摇摆她的肩膀，神采有些难堪地环顾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南音的旁若无人总会令身边的人有些不美意义，不过，风俗了就好了。

他迷惑地直视着我的眼睛，“您不就是很年青么？”他很高，很矗立，靠近我的时候乃至挡住了射在我面前的阳光。

“笨。”我轻叱了一句，趁便拉扯了一下南音的背包的带子，“连这点儿眼色都没有，如何做办事生？你看不出来这类背包应当是很年青的女孩子背的么，哪像是我的东西？”

操场上站满了人，看上去黉舍因为惊骇地动再产生，把小朋友们从讲授楼里分散了出来。阿谁小女孩奋力地奔驰，穿过了人群，两条细瘦的小胳膊奋力地划动着，还觉得她要在氛围中泅水。两个教员从她身后追上来，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此中一个教员活力地大声说：“你是哪个班的？如何这么不听话呢？”她在两个成年人的手臂中间不顾统统地挣扎，固然像个猎物那样被他们紧紧握在手里，但是她完整没有放弃奔驰。以是她的身材腾了空，校服裙子上面的两条腿像秋千那样在氛围里荡来荡去的。一只鞋子在脚上摇摇摆晃，都将近掉了。她一边哭，一边喊：“教员，教员我求求你们，让我回家去，我必须得回家去，我家里有弟弟，我弟弟他一小我在家，他不晓得地动是如何回事，教员我求你们了……”

在这类时候，我偶尔会想起郑岩。其实在大地动那天夜里，我梦见他了。在我的梦里他是以他年青时候的模样出场的，谢天谢地，不是厥后瘫痪了今后那副巨型爬虫的模样――你总算发了慈悲，我在内心悄悄地笑，没有以那副模样光临我的睡梦来恶心我，你用了那么多年的时候来恶心我，那恐怕是你失利的平生里独一做胜利的事情。不过你打错了算盘，我可不是我妈，那么轻易就陪着你一起出错――你还老是折磨她，你都不晓得她才是这世上独一一个不会瞧不起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