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03 旧时风月 (2)[第2页/共6页]

她在会堂外的窗边，打扮如同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女门生，但是于千人万人的人海里头，他一眼就望到了。

那样金晃晃的日头，照得他微微眯起眼睛，垂下眼去，重新将佩枪零琐细碎的部件一一装回原样，冷峻的端倪间已经带了一丝倦色。十余年下来，竟然一步步走到了本日。那样多的枪林弹雨，大大小小的交战，兼并了一个又一个盘据为王的督军，连他本身都惊奇这统统来得等闲。他竟然一一做到了，实现了父亲昔日的万丈大志，终究挟重兵北上的那一年，他恰好三十二岁。

竹签一根根钉出来，再拔出来。

他悄悄地躺在那边，满身仿佛置身于冰窖中，冷得彻骨，等候着扳机扣动时那清脆的一声。

他一向想，终有一日吧，终有一日她能明白，能谅解，以是一次又一次地尽力，做统统能够奉迎她的事情。当她终究游移着对他浅浅一笑时，他几近欢畅得发了狂。阿谁夜晚是一场甜美的好梦，在半夜清楚地醒来，她偷盗取走他的枪，毫不游移地对准甜睡的他。

但是她没有死，像是只沉重的麻袋，被拖回牢房去，扔在地上。

一语成谶。

拜别后的那两年里，无数个雷雨夜里，他老是自梦中惊醒，惦记取她惊骇，她会惊骇。

小小圆圆的血印，滴落在她衣服上，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也并不伸手去拭。

枪弹从他的掌内心，一颗一颗顺着床沿滚落下去，落在地上，“嗒”的一声，指尖微动，接着又是“嗒”的一声，一声接一声地“哒哒”落着。她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凝伫于黑暗中，她举手将枪向他砸去，他一伸手就扭住她的双臂，她孔殷而短促地呼吸着，倔强并不出声。他起家嘲笑：“下次记得查抄弹匣。”

她游移了一下，他俄然笑了：“本来你也有惊骇的时候。”

他迟缓而游移地伸脱手去，虚虚地拢住虚幻的人形。如果有她，哪怕只是躯壳，也是好的，如果有她，即便她再恨他、再讨厌他，亦是好的。

好久以后他一向在想，她是几时晓得的？她到底是几时晓得的？

非论他再做甚么，非论他再说甚么，她都是厌憎非常。

她顺服地任由他摆布，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悔恨地减轻了力道，咬破了她的嘴唇，腥甜的血在唇齿间伸展。她微闭着眼，仿佛已经死去。她的冷酷令他更加发疯，即便死去，亦要与她胶葛到底。他肆意地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她不动不挣，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偶，直至最后的疼痛终究令她悸动了一下，她死死拧住床单，却没有收回半分声气。他向来没有那样绝望过，只是以更沉重的力道、更粗暴的体例伤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