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03 旧时风月 (5)[第3页/共6页]

他泪流满面，伏在桌上，终究酩酊酣醉。

小凤见他醉得如此，因而去里间拿了一件爷爷的夹衫。这件衣服是爷爷最好的衣服，一向没舍得穿，爷爷归天后，她把这件衣服留下来做念想。崭新的夹衫浆洗得很洁净，她把长衫披在他肩上，看他两鬓的白发，如同秋霜普通，她想起本身的父亲。父亲死的时候本身还小，连他的样貌都记不清了，如果本身的父亲还在，应当也是这位徐先生的年纪了吧。

小凤点头，他就将两只碗都摆在了本身面前，端起来先呷了一口，又叹了口气。

门外的女仆听到动静，已经在低低地敲着门，谨慎地叫了声：“夫人？”

她叹了口气，把桌上的酒菜碗筷悄悄清算了去。她在厨下洗了碗出来，看他还伏在桌上沉甜睡着，因而拿了针线小箩，坐在店门口补一件旧衣裳。

他凄然摇一点头，又喝了一碗酒。

他的声音也好听，说的是乌池官话。小凤看着外头又涌出去好几小我，都是穿戴洋装黑皮鞋的，斯斯文文都仿佛是读书人模样，但是一出去都不说话，有人去搀扶徐先生，有人就说：“我去叫司机。”

他沉默无语，过了半晌，俄然流下眼泪。小凤一时慌了手脚，惶恐失措，不晓得本身说错了甚么。

一醒来，眩晕，眼涩，满身骨头发痛，头重如铁，仿佛自天国中回到人间，三魂七魄都还没有归位。强打精力，伸手拉开窗帘，窗外就是芭蕉翠绿欲滴的大片叶子，残积的雨水自叶上倾下，“哗”一声轻响，洒得满地。叶底有只小小的鸟儿，羽毛光鲜，“叽”一声窜入扶桑花丛，不见了。微紫的东方透出一缕晨光，明天竟然是好天。

终究有人毕恭毕敬地答：“何先生在汪主任那边等动静，我们已经出来半日了，只怕连卫戍那边都已经急了。”

从这天开端，她每天都在店里等，但是阿谁穿洋装给她钱的人再没有来过。不但那人没有再来，连那位徐先生也一向没有来过。

他拿了十块钱给她打酒，她不肯收：“先生另有钱存在我这里呢。”解下围裙，揩了揩手，打着伞去隔壁酒坊，公然买了一壶酒返来。

那些人这才晓得他是真醉了，因而大着胆量哄着他：“先生，先归去洗个澡，何主任在等您呢。”一边说一边搀住。汽车早就停在了门口，那些人搀着他上了车。小凤这才如梦初醒，追上去问：“你们是徐先生的家里人吧？是接他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