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直言（1）[第1页/共4页]

这日凌晨起来，青樱仓促梳洗结束，便去富察氏宫中服侍。为了起居便于主持丧仪诸事，富察琅嬅便一向住在就近的偏殿。

青樱请了安，富察氏笑着转头：“起来吧。可贵你来得早。”

惢心欲言又止，青樱看她一眼：“你想说甚么？”

青樱退开一步守着，只在旁服侍着递东西。富察氏看在眼里，也不言语。

青樱渐渐走出富察氏殿中，只感觉口干舌燥，仿佛从未如此烦恼过。连当初……当初被三阿哥弘时回绝热诚，也未曾如此。

富察氏回转头在金饰匣里闲闲挑出一双小巧蓝宝坠耳环，口中道：“畴前府中，你的职位天然比高氏矜贵，现在看来，她竟是要跟你比肩了。唉……你先跪安吧。”

玉妍答了声“是”，瞟了青樱一眼，对劲地挽上晞月的手，亲亲热热地出来了。

两边侍女双手掀帘，半曲腰身，低眉点头迎了青樱出来。青樱不觉暗赞，即便是国丧，富察氏这里的端方也是涓滴不错。

青樱眉毛一挑，沉声道：“晓得的事必然要说出来么？讷于言敏于行是你的好处，如何和阿箬一样心直口快了？”

富察氏浅笑不语，青樱拣了一枚点翠银凤含珠的步摇比了比，道：“本日是举哀的最后一日，明日就是正式的即位大典。主子娘娘固然是素装，也得戴些亮眼的金饰。这步摇凤带翠羽，凤凰的眸子子也是蓝宝珠子，再配上几朵蓝宝的珍珠花儿，最端雅不过，也还素净。”

她脑中想到“弘时”二字，只觉腻烦，用力摆了摆头，扶了惢心的手渐渐出去。

富察氏的目光悠悠在她手腕上一荡，看青樱皓腕上除了一串翡翠珠缠丝赤弓足花镯外，别无其他金饰，不由得悄悄点头：“你手腕上这串镯子，还是皇上为皇子的时候安北国进贡的珍品，一共只要一对。当时先帝赐给了我们府里。我想着你和高氏是平起平坐的，便一人一个给了你们。既是让你们彼其间存了亲好之心，也是要你们明白，同为侧福晋，该当不分相互，不要凡事计算。现在你倒还肯每天戴着，也算不枉了我的一片心。”

青樱心中悸动，想要说话，却只惊奇得口舌麻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诺诺含笑。

有风贴着面刮过。京中玄月的风，本来有如此模糊彻骨的凉意，会吹迷了人的眼睛。

这一日灵前哭丧，晞月理所当然跪在青樱之前。富察氏一句言语都没有，反而待高氏比平常更客气。殿中人最善见风使舵，一时候也改了昨日骇怪之情，待晞月更加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