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互诉衷肠[第1页/共4页]
“暮春的夜本就寒凉,被泼了冷水的娘娘又在夜下站了那么久,想必是染着风寒了。”将被角掖好后,蓉儿低声对高越道。
闻她此言,越大为惊骇,他怔怔地将她推开,紧凝着她,沉声道:“水寒,你方才说甚么?”
水寒坐于床榻之上,将那件烧毁的大氅拿在手里,回想着昔日之事。越肃立在一旁,听着她寒微的话语。
夜下,淅沥的雨声不断于耳。蓉儿走后,越坐到床边细心顾问着水寒,睡梦中的她忍耐着寒热,不由眉头紧促,额头上冒出的盗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心生顾恤,越将浸泡在热水中的绢布拧干,在她那发烫的额头上悄悄擦拭着,是那么的谨慎翼翼,体贴详确,一如当年。
雨水淅沥,打落了一地梨花,那曾经在枝头傲然绽放着暗香的花朵现在寥落到雨水中,碾完工泥,化为灰尘。房檐堆积的雨水不间断的滴答,广灵宫盘曲的回廊上,湿气满盈。
心中此时升起无穷伤感的情感,手指摩挲着那恍惚的笔迹,眼泪从脸颊滑下,滴落在绢布上。
“皆是些残物,你要它何为?”
哀痛袭来,涌上心头,她一阵剧咳,那咳声在这沉寂的雨夜显得格外苦楚。越看着面前这个伤情的女子,心底的疼惜从那狭长的眸底透暴露来。他懂她心上的伤,懂她久居深宫的每一分孤单与苦楚,更懂她沉迷往昔的各种无法与酸楚。那些年欢愉无忧的光阴,她全留在了长年青烟环绕暖香暗浮中和宫,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仿佛没听到越不安的唤声,水寒凝睇着绢布,喃声道:“殿下可曾记得儿时伴读之景?”
“水寒・・・・・・・・・”
“如此甚好,快去。”
发觉到他情感的起伏,及话语中暗含的责备,水寒抬起幽怨含泪的眉眼看着他,问道:“那日,陌上梅花开正艳,在冰雪覆盖的皇城郊野,你我二人同乘一马,殿下可还记恰当日在马背上对水寒说过的话?”
经她提点,越堕入了迷离的旧事当中,他低垂眼眸,静思沉默,很久,仿佛想起,方喃声道出那句曾许下的信誉:“他日待我成年之时,定立你为正妃。”
“转眼经年,你一向将它留着吗?”
“殿下。”唤声寒微,而后,水寒吃力地从床榻坐起,看着他,道:“那烧毁的大氅和绢布可还留在大殿?”
毫不思考的应对,简短二字,便了了她多年的心愿。轻闭双眼,任泪水滑落,水寒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喃声道:“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