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页/共4页]
邢王二夫人在炕边儿站着,不敢说话,其他王熙凤、李纨、林铭玉天然也是不敢坐的,更站远了一层。屋角跪了一个丫头,软绵绵俯身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贾赦与她站得近,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二人互换一个眼神,捺下笑意,都低下头不言语。
送走了六位夫人,王夫民气头的紧箍咒却没松缓多少。邢夫人在一侧阴不阴阳不阳,酸道:“弟妹啊,这事儿啊我看怪得慌,没头没脑的,宝玉怎的被……,你说怪不怪啊?这院里的都是死人不成,竟是听了谁的,没个守的!由着哥儿们这般闹,半个声儿也不传呢?”
王熙凤不敢接话,只低头静悄悄听着。邢夫人帕子一甩,跟着挪了脚。
贾政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想通了甚么枢纽,立时站起来,行动高耸得带着攀住他一边胳膊的王夫人狠狠倒向另一边,他双目怒睁,怒不成抑地看向一处:“铭哥儿,老夫万想不到你是这般狼心狗肺!你宝兄弟碍着了你甚么,你竟然下此狠手!”
王夫人这会儿也不木了,也不端着了,帕子一遮脸,泪珠子就滴滴答答落下来:“老爷,我们玉儿让人害了!”
他仿佛听了笑话普通,天真懵懂的与人求证。一面求证,一面身材就缓缓的颤抖起来,豆大的泪珠儿撒了珠串普通,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偏他天真的神采未散,显得格外的惶恐委曲,稚嫩不幸。
这一发难,可叫屋子里世人都怔了一怔。林铭玉眼睛活络,扑捉到贾母脸上先是一紧,又是一松的纤细神采,内心连气愤都不屑给她们,仿佛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感悟。
下首第二个穿粉色对襟圆领刺喜鹊登枝褙子的中年美妇闻言文雅一笑:“可不是一家人么。夫人你是个最有端方讲究的,风采极好,表姐经常与我夸你,夸你会教子来着,今儿一见,我但是见着了,自愧不如呐。”
暄暄扬扬一整日,各府里的来宾尽皆散去,独留四五家夫人被请入福寿堂正房。
邢夫人悄悄呸了一声,目光落到王熙凤身上:“当是个甚么货品呢,祖宗一样供着,倒是谁丢的这个丑!作孽哟。”
贾政吓了一跳,贾母已经劈手甩了他两巴掌:“你倒是个胡涂玩意儿,看不出你儿子身上不好么!”
王夫人惊得一跳,嗫嚅着说不清话。贾母冷哼了一声,道:“是呢,我也想问一句,到底是如何回事!今儿人都来齐了,我倒要弄个清楚明白,谁想让我贾府满门丢丑,谁想毁了我的玉儿,甚而,谁又想让宫里元妃娘娘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