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页/共4页]
“――我实没想到,好好儿让铭哥儿、宝玉一块去歇着,宝玉怎的到了铭哥儿床上,偏铭哥儿又不在屋内,放了个杀千刀的坏胚子出去糟蹋人呢?老爷啊,我也是悔啊,悔不该不把宝玉看在身边,悔不该没成算没亲身送他回老太太屋里啊!我实在不知,铭哥儿与宝玉这是如何一回事啊,是谁这般狠心暴虐,生生招了个贼出去,毁他名誉明净!”
屏风后悄悄一声响,李纨心慌意乱地扶住差点儿倒下来的美人瓶,在王熙凤思疑的目光下,深深低下头。衣袖里,一节断落的指甲被她狠狠捏在手心中。
“家风松散,教子有方”,这是生生的打了贵妃娘娘的脸啊!
邢夫人悄悄呸了一声,目光落到王熙凤身上:“当是个甚么货品呢,祖宗一样供着,倒是谁丢的这个丑!作孽哟。”
王夫人听了这话,眼皮一跳,心内怕到了极处,又不敢与贾政分辩,忙讳饰道:“宝玉今儿多喝了两杯酒,老太太让他先回房了。老爷,今儿大女人的丧事,客人们少不得要恭贺一番,您前头去吧。”
王夫人的这一日过得一波三折,特别冗长。
东屋里设一条长炕,几近占了房间一半大小,贾母坐在炕上,守着身边喝了药昏睡的贾宝玉。
一巡茶喝完,底下没个声气。王夫人用帕子擦擦嘴,掩住唇边一丝嘲笑,方慢悠悠开口:“说来,我们几个倒是多日未见了。范太太与我娘家大嫂还是远亲的姑表姐妹呢,正合一家人儿。前儿大嫂来信,提起过几日要办个花宴,少不得请范太太也去热烈一番。”
王夫人脸上一热,内心跟扎了一根刺普通,但晓得这位夫人,在内室里就不是个好性子,因此也不好与她辩白,只用严肃的眼睛挨个儿看畴昔。到底满屋子里与她品级相称的也才一个,却不若她有个当帝妃的女儿。这一缓缓扫视畴昔,夫人们挡不住的便或偏头或低首的避开,王夫人松了一口气。
王夫人惊得一跳,嗫嚅着说不清话。贾母冷哼了一声,道:“是呢,我也想问一句,到底是如何回事!今儿人都来齐了,我倒要弄个清楚明白,谁想让我贾府满门丢丑,谁想毁了我的玉儿,甚而,谁又想让宫里元妃娘娘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