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寻因非果[第2页/共5页]

郭临点点头，这是一项大工程，也是一项要紧的活。只是以往金真要做的事情太多，案宗的梳理便放在一边。可如果皇上或者御史台要查阅，没有梳理的案宗是难以上呈的。白子毓果然是说到做到，京兆少尹做得一点不含混。

“不敢当不敢当。”郭临皱了皱眉，不太适应他这般密切的态度。不过她顿时扬起了笑容：“德王殿下为陛下找来神医，才是立下了大功绩，臣等感激殿下。”

从她进了楚王府以后，楚王就再也没有提起一句有关她父亲的事情。她也懂事的沉默，从没有说过要报仇，也从没要求过谁来帮手报仇。楚王将她送入军中，一是不荒废技艺，二是但愿让她没时候瞎想，她也从善如流，没有涓滴的不肯。

陈聿修扬眉一笑，欣然承诺。

“少爷。”阿秋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在她脚边的垫子上坐下，“我都听姚易说了，你别担忧，必然能够报仇的。”

陈聿修的脑袋几近挨到了她的肩膀，他轻声笑道：“知无不言。”

郭临看了看身边的人，又望了望头顶的残月，不由叹道：“好曲好月，就差好酒一饮啊！”

这当然只是打趣话，郭临看着远方，思路已经不在这里。

郭临看向头顶梁上斑斓的壁画，想起她在无欲峰山脚的溪水边发明的阿谁药童。一身陈旧的粗布衫，脚上的草鞋不知是掉了还是被水冲走了，只剩脚缝中夹着的几根枯草。脸被溪水泡得发白，混乱的短发漂在水中。背上的药框被摔变了形，只要一根无缺的带子挂在他的右臂上。身上不知有多少被药框上断裂的竹子戳出来的口儿，都已经浮肿了。彼时狼狈的孩童，现在穿着光鲜地立于堂上受人崇拜。

郭临俄然伸手拍了下脸颊，“啪”的一声脆响，脸上起了一道红印。陈聿修淬不及防，被她这个狠恶的行动吓了一跳。郭临转头瞥见他的神采，忍不住笑出声来。

郭临怔怔地看着他，他却已经回过甚，看向无边夜色：“郭兄这几日神思不宁的，如果叫那些功德的人晓得你是为了这类事情烦恼，恐怕要笑掉了牙。”

阿秋从马车上卸下大包小包，忙活出了一身汗。见到正往这边走来的郭临，赶紧扬手号召。

那年的无欲峰，只要林间飞过的鸟儿瞥见了，一个因为日夜驰驱而灰头土脸的小女孩，背着一个扭了脚、被溪水泡得发白的小男孩，哼哧哼哧地爬上山。

“我看到他呈现在我面前时，非常的想要杀掉他。但是我又感觉，比起他，更应当死的人是我……”郭临将头深深地埋在阿秋的怀里。阿秋轻拍她的背，感受着她心底无助的感喟，眼眶跟着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