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连家[第1页/共4页]

宣明十七年的连家，一如她影象中的奢糜。

很长一段时候里，她夜不能寐，仿佛一闭眼就能闻声本身的惨叫声。即便没了舌头，声音闷在喉咙里，也还是响彻耳际。

主子落魄了，另寻背景，本也是人之常情。

绿蕉眼神清澈，站在她跟前，回道：“传闻是二爷不见了。”

连若生拉了她一把，“不消，迟些再取也无妨。”

“将灯点上，换绿蕉出去。”

几今后，她口中便已能零散地吐出几个字词来，腿脚虽还不大矫捷，也可在床边略站上一会。时至现在，她说话的调子虽还奇特，却已能自如扳谈。红樱身为她跟前的大丫环，才被狠斥过一回，自是心不足悸，现在见她好多了，才算放心了些。

屋子里黑魆魆的，没有半点亮光。她闻声大丫环红樱的呼吸声，轻而缓，平而稳，于暗夜当入耳进耳里，有着令民气安的暖和。

动静传进千重园，若生的姑母云甄夫人动了大怒，责令世人立即将京师各处的大夫都请回了连家。没多久，宫里头得了动静，亦敏捷打发了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前来望诊。

她眼下能走上几步，却走不快也走不悠长，按理的确不该去。但若生心中稀有，明月堂那边的人就算能找到她爹，只怕也得花上个把时候。现在还在正月里，冬寒未消，夜间更是冷风呼呼，寒意彻骨，半夜半夜的，到当时人早冻坏了。

一颗代价十金的螺子黛，在姑母的箱奁中，亦是堆积如山，无人问津，空摆着积灰罢了。锦衣玉食的年代里，府里花在脂粉费上的银子，一年到头少说也有十数万两。

若生迷含混糊醒来时，尚不过半夜。

连若生偏过甚，未及睁眼，外头突地传来一阵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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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着灯光昂首看向绿蕉，心头闪过一阵酸楚。

想到二太太，红樱眼里闪过一丝挖苦，启唇应道：“听响动，似是从明月堂闹起来的，想必又是二太太出了甚么幺蛾子。”

绸裤下，本来白净的膝上已红了一大块，再过一会只怕就要青紫了。绿蕉心疼隧道：“奴婢去取药来。”

连若生看得明白，便也不再诘问，只道：“去取衣裳来，我出去找。”

红樱一怔：“女人……”

“金嬷嬷正领着人四下找着。”绿蕉道，“二太太……”她欲言又止，看看若生的眼色，到底没再开口。

但红樱落井下石，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反过甚来便想狠狠咬她一口。忘恩负义至如此境地，也算是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