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除夕[第2页/共10页]

程霜瘪着嘴，泪水从眼底漫上来，放声大哭：“太他妈的累了，呜呜呜呜，我爬了他妈的十个钟头，呜呜呜呜，鞋子掉了好几次，呜呜呜呜……”

“外婆，你去过外边的，山的那头是甚么？”

一次球球在走廊喝酸奶，刘十三在廊下除草，两人都没看对方，低着头谈天。

一个多小时的山路，雪夜中，刘十三爬了七八个钟头。

程霜气鼓鼓，刘十三嘿嘿挠挠头：“你不也没认出来。”

他答复：“嗯。”仿佛外婆站在面前跟他说话。

“将来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就返来帮你看店。”

刘十三悄悄抱住程霜，说：“感谢，罗教员会等你的，总得归去吃个年夜饭。”

他健忘牡丹，健忘的天数多了，再度加载影象，连她长甚么样都有点恍惚。本来他并不如本身所想般密意，也不如本身所想般颓废，真正的刘十三，一向在尽力活下去。

球球写的是刘十三。

刘十三向着桃花树举起手掌：“我会好好地用饭，睡觉，活下去，活得越来越好，好到不得了。”

刘十三醒来的时候，被人紧紧抱着。天气蒙蒙亮，篝火熄掉，山颠北风逼人，他揉揉眼睛，瞥见程霜扑闪着眼睛，浑身裹得球一样，正用一个小暖炉焐他的脸。

外婆出院后，刘十三整宿整宿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王莺莺现在会多痛？

程霜点头：“那当然，每天得去。这辈子我就出来过三次，一次四年级，一次二十岁，另有一次，就是这趟啦。真好呀，每次都能找到你。”

刘十三用力点头，非常慎重：“好。”

主任游移一会儿，又说，运气好的话，能撑到新年。

她伸出胳膊，让程霜给她穿外套，“最怕过个脏年，地都扫不洁净。”

程霜白他一眼：“我去了新加坡，做查抄，等陈述，做手术，再复查。一年又一年，待的处所只要病院和家。我说就算死，也不能当个文盲死了，因而爸爸请了家教。做功课的时候，我想着，你是不是上初中了，是不是上高中了，有没有碰到蛮横的女孩子，还记不记得我？”

灌音笔的声音很清楚。

雪停了。

王莺莺的声音，老太太谨慎翼翼地试着：“十三啊？”

王莺莺腊月二十三走了，云边镇已经满满过年的气味。卖场放着《恭喜恭喜你》，街角孩童炸起零散的爆仗声，人们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素净，年青人连续返乡，笑容弥漫在每一张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