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壹】[第1页/共4页]

初霜月来，本年晚秋，夜里偷降了泠泠一场雨，推了窗，宫观里的百年银杏老树便铺了厚厚一层枯叶。一只暗淡了光彩的蓝缕金蝶有气有力地栖在摇摇欲坠的枝头，风一摘，挣扎两下便随波逐流展转飘下。

在三年之前，天下人只闻永清而不知太子；三年以后，太子已立，天下人仍知永清者多，知太子者寡。

修十沉默斯须，后艰声道：“殿下，公主有话相传，她道……”

“说。”

不愠不火的语气，同他本人普通高慢清冽的声音，

“公主，您当真执意不去吗？”公主别院的执事总管李常青提着篾笼立在局促的堤岸之上。

“路途不便？”李缨冷嘲笑了一下。

干脆李缨只似纯真一句感喟，鲸皮银边的白靴重新抬起，即将踩踏而去时几不成查地偏转半寸，留下已然生硬在泥叶中的金蝶淡但是去。

女子笑了起来，她与她的母亲年青时很相像，鲜媚而洁白，一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仿佛非常天真纯然。这或许便是她得宠的原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八字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是她的分寸把握得又恰到好处，从未过犹不及。

“罢了，江水太急，投江的人又多，怕是丢再多都是无勤奋，他也收不到。”永清适时地收了手，蔑笼被她接过，皓腕轻扬，刹时没入滚滚而去的曲江中，宽广的袍袖徘徊在高风当中，她拢起袖摆凝睇着对岸，俄然喃喃道：“阿伯你有没有感觉，本日太静了？”

更令人激恼的话语还在背面，修十的声音乃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快：“公主还道，殿下不必不平，先帝曾言‘姑叔之尊，拜于子侄，违法背礼，情用恻然。自今今后，宜从革弊。’您作为长辈……驱车登门乃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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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缨贵为太子，却早在开春之时替今上出使铁勒、东蛮两族，车马瓜代，跋涉千里，月前才风尘仆仆携着两族的贡奉回朝。尚将来得及休整便被天子遣入太华观中，同统统大业高低的皇亲百姓普通，虔心斋戒誊经。

雨月以后，深居东都显仁宫中的太皇突发高热，陆连续续烧了十三日，急召两都太医寮中妙手，用尽奇药，终是转危为安。自此一向安康的龙体倒是一落千丈，冷热不受，病榻不起。群医绞尽脑汁穷尽所学，始终对其一筹莫展，

李缨似早有所料，蘸蘸墨道：“再请。”

修十寂静地在门外等候了半晌，没有下文以后随即了然，悄悄回身回到本身保护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