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伤心难描[第2页/共4页]

李守银内心烦躁，拿了棍子抽打夏月，不料动手太狠，竟将她打骨折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饱含幽怨。

不见面倒也罢了，不过偶尔心念一闪，可眼下柳玉言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又是这般流落风尘，他仿佛是个罪人，亲手推开曾有机遇救赎的人。

赌坊的人大喜，连声谢赏。

不管要甚么都不择手腕必然要到手，不然决不干休。

他当时坐在花厅里饮茶，俞老爷和柳老爷两人酬酢，同去的俞景泰只顾着捉狭讽刺，柳家上高低下都在打量他这个将来的夫婿，他乃至看到几双偷偷藏在花厅玉屏雕栏后的眼睛。

他说得安静，却透着无可置疑的威仪。

他紧紧握着藤月花枝，刺扎进他的肉里，满手的鲜血，竟不感觉疼。

俞景鸿一时语塞，他如何会健忘，当时他以未婚夫婿身份前去柳府拜节，柳老爷待他极好，不但以礼相待，更推心置腹和他说了好些话，叮嘱他在朝中谨慎哪些人，更言明他先前偶然中获咎的人，柳老爷都帮他疏浚好了，仿佛当作半子。

他粲然一笑，这类伤春悲秋的句子，一贯不入他的眼。

他微觉难堪，单身踱步在窗边，柳家花圃极其精美，幕天席地的蓝天下，一株樟树独立园中，取六合合一之意，园中绿荫匝地，眼目清冷，一片浅紫木槿花开得恰好，画眉在花丛中扑棱着翅膀飞过。

他站在藤月花旁，整整一个下午，一动未动。

新近又添了新癖好，喜好推牌九。

秋云浅浅一笑：“是妾身见过公子，公子未曾见过妾身。时年元宵佳节，公子来柳府拜见，”她顿了顿，秒目偏转，“能够公子早已健忘。”

夏月死命挣扎，“俞景鸿，你听好，你们俞家杀了我爹，你是我的杀父仇敌。三天后，我会给你银子，今后以后，我们再无干系。”

赌坊将李守银统统输掉的东西尽数端到他面前，他只取了最上面夏月的那张欠条，对赌坊的人说：“诸位辛苦，剩下的给各位买碗茶喝。”

“我说，过几天我会还你一百两银子，请俞公子宽恕几天。”夏月目光冰冷，冻得贰心神俱灭，脑筋内里嗡嗡乱响，竟是一片空缺。

俞景鸿苦笑道：“恰是因为我们两家联婚，这案子办起来就特别瞒着我们，别说风声，竟是连一丝动静都没有。那几天，我母亲正策画着去府上拜见，重修旧好。”

他站在月下，看着她断交拜别，没有一丝流连。

春夜里月色融融，花影簇簇，不知谁家的院子里正在唱着一出《牡丹亭》，“三分秋色描来易，一段悲伤画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