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弈[第1页/共5页]
满朝文武,唯有左相萧慎与右相颜逊面无异色,平静沉稳——宦海沉浮历练出来的城府心机是其一,另有其二为主因。
如此尘嚣甚上的关头,皇后为免天子猜忌记恨该避嫌才是,如何……
朝鼓鸣,群臣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张显昭入京几日,他不但八斗之才,还非常熟稔朝堂上的汲汲营营。太子弘短命,国丧一月,忧国忧民的他血脉偾张打动之下写了檄文,偶然中卷入纷争。萧慎保他,反之,必有人关键他,这个事理他是懂的。男儿有志立于四方,天然不因畏死而缩头缩脑,他这几日只于翰林院与弘文馆之间逡巡,也甚少与人扳谈,不过是听了萧慎之言暂避风头,待情势明朗再且行且看。
张显昭不成置信地核阅棋局,黑子白子一只只紧紧盯畴昔,深思本身是在那边失手让人逮了先机。虚捏在指尖的棋子回声而落,砸在棋瓮中声响清脆,醍醐灌顶般,张显昭于上一招落棋处寻到瑕疵。悔怨不已,贰心急更轻敌,皇后每一子皆落得谨慎谨慎,他便觉得皇后于棋法上并不精通,人总有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本能,他懒怠对于,天然落败。
不止忍冬,张显昭甫一入得未央宫,便发觉到大小宫仆皆规端方矩,低眉顺目,足可见皇后治下有方。
张显昭走后,皇后立在房檐下远远地张望那株树干上刻有划痕的海棠,目光通俗清幽,收拢在红色狐裘内的双手曲拳紧握,将指尖的新月印死死地嵌入掌心。忍冬给她递来手炉,她看了一眼,不接,问道:“刘铎回京未曾?”
御前总管徐德海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犹有墨香的黄色绫锦布帛,捏着公鸭嗓大声宣读。
忍冬:“入冀州了,想来明日便到。”
皇后矜贵地抬起下巴,将纤纤玉手搭在忍冬的掌心上,起家,浅笑道:“无他,对弈罢了。”
坤宁宫为先皇后寓所,天子心中牵挂颜后,不忍见物随人亡,另辟了一所规格形制与坤宁宫相仿的宫殿与小颜后。
忍冬捧茶走近,茶香随她一起,早已扑入嗜茶如命的张显昭鼻间。他自官方来,端方礼节还不晓得很多,禁不住失礼抻脖猛嗅一番,心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副急不成耐的形状极其好笑,忍冬垂眸敛眉,跪坐在四方棋桌旁,恭敬奉茶后退到皇后身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发一言,守礼禁止。
太子弘短命,储君之位空悬,朝中各方权势暗潮涌动。
张显昭抬头饮尽茶水,捻棋封住皇后的来路,令她有如腹背受敌,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