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得见[第1页/共4页]
一声声冒死压抑而又压抑不住的哭泣,传至耳畔,接着,怎奈又没了动静。哭,或是强忍着不哭,无疑是后者更令民气疼。
她心乱如麻,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清算仪容上,故而充耳不闻庭苑中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
这话中语气,竟宠溺极了,听着便非常动听舒心。
这日,大雪初晴。总憋闷在屋舍内不免压抑,青黛兀自做了主张,欲令人搬张软榻到庭苑中,让唐潆外出晒晒太阳,久不见阴沉的表情也许能有所转好。
唐潆以拳抵唇,竟轻咳半晌,面上缓缓显出病态的酡红,池再便上前向严屹恭敬道:“严大人,医官有叮嘱,陛下白天理事不成太久,恐疗养不敷,贻误伤病病愈。”
唐潆握紧了掌间的玉锁,她抿唇,心想――阿娘纵是嫌我脏,我再不去碰触她便是,一根手指头都不去碰,她总该放心了罢?即便今后,阿娘与我之间,几近形同陌路的母女,亦是极好,反正迟早的存候问好,我总能见她两面,礼数中的规程,阿娘避无可避,这就足矣。
太后亲替她戴上这“失而复得”的玉锁,瞥见她眼角的泪痕,心中感喟,又低声道:“小七。”
这相称于她的乳名,太后唤她小七,也许未曾仇恨她到顶点。唐潆忐忑不安地转头,抬眸应道:“……阿娘?”
唐潆紧忙拭揩脸上的泪水,幸而宫人刚才便被她屏退,周遭空寂,再无脸面可丢,事到现在,亦无甚奥妙可再与人窥测。
他不比萧慎之类的老臣――知悉太后与天子虽非亲生母女,但相互之间交谊深厚,因而又以虎毒尚且食子为由,便欲再谏。
软榻就在面前,太后却垂垂止步,她目睹了统统。这庭苑里明显甚么都无,却仿佛生出一股哀恸的力量,将唐潆的固执蓦地摧垮。这是她亲手抚养的孩子,虽非她亲生骨肉,论起脾气来,却与她相差无几,是一脉相承的倔强禁止,但是她竟哭了。
两人坐于殿内,移门大敞,却有座屏避风,绝无冷意。
严屹起复后,入朝不敷一年,这般的官员,开初难容于翅膀,更事事为百姓黔黎考虑。雪灾告急,刻不容缓,是以处所四周陈灾的奏疏抵京后两日内,他便将施助百姓安抚民气的一支步队拟于奏本上,先呈与太后,又呈与天子。
唐潆将目光从枯萎的海棠树上收回,她自袖袋里拿出一枚玉锁。股掌间的小巧物事,温润晶莹,赤红如血,颠末这很多年,绶带日渐古旧。遐想当年她寄名,是阿娘为她戴上的寄名锁,现在摩挲起来,脑海里顷刻闪现出往昔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