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听政[第3页/共4页]
筵席后唐潆顿悟本身的炮灰身份,不夺嫡不即位,她哪怕作个闲王,也必得学会如安在澎湃彭湃的暗潮中调停,保满身家性命。
唐潆“咦”了一声,瞪大眼睛低头看,被她抓住右手的六殿下唐玳不美意义地笑笑,肉乎乎的指尖兀自紧紧地攥住色采斑斓的泥叫叫。唐玳尚未束冠,扎了个小辫,脑袋圆乎乎,眼睛圆乎乎,耳朵也圆乎乎,笑起来眼睛眯成缝,人畜有害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回绝。唐潆猜想,唐玳活泼好动,坐不住,又苦于无兴趣可寻,便放手由他拿了泥叫叫。
天子皱眉,他向来不喜动辄哭闹的孩子,此番让唐潆来谨身殿听政,是萧慎发起,他又听闻唐潆灵巧,这才恩允。
皇后浅笑:“嗯。小七想说甚么?”
困于冲弱的发声器官限定,唐潆支支吾吾小半天,只模恍惚糊地让皇后听懂了一个“想”字。皇后揉揉她的小脑袋,和顺地回应她:“小七乖,母后也驰念小七。”
忽有内侍通报:“吏部尚书王泊远递牌请见――”
唐潆盯着屏风上的朱砂印戳看,印戳作篆体,两字人名她只勉强认出一个“颜”字,另一字不管如何也辨不出了,但想来应当是元皇后颜祁。
皇后点头,唐潆小手勾着她的脖子,忽闪忽闪地眨着大眼睛,似有话要说。教诲小孩需得鼓励,周岁时学步学语,最是紧急,皇后定睛看她,眸中尽是鼓励夸奖之意。皇后的眼睛长而不细,眼角微微吊起,哪怕洗尽铅华也暗含几丝娇媚,平素与人说话却以内敛的气度涵养将娇媚藏匿于无形,最是撩人。
天子心软,顿觉本身未免小题大做。方才他自屏风后瞧得清楚,唐玳吹响泥叫叫,唐潆与他争抢,唐琰作壁上观。三个孩子都有错处,唐玳自不消说,唐琰作为二人的长兄冷眼旁观枉顾友悌之道,唐潆与哥哥争抢玩具不晓得谦让。天子原是想由小到大挨个儿说教,在唐潆这儿却先熄了火,他又细心考虑,唐潆冲弱罢了,“谦让”二字于她来讲的确难以贯穿。
十岁的临川郡王唐琰与五岁的六殿下唐玳已到退学之龄,每日卯时天未亮便至文华殿通四书习六艺,金乌西沉方止。周岁不足的七殿下唐潆在未央宫安逸了几日,本日,午膳后乳娘带她去谨身殿,天子措置平常政务,她与两个哥哥在屏风后听政。
唐潆成熟的心智早已离开了戏耍玩具的春秋,若不玩,她本不像平常孩童普通爱哭闹,又恐遭人狐疑灵异,只好伸出小爪子在怀里摸索――竟摸出一只五指粗短肉涡深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