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死谏[第1页/共4页]
朱红的立柱上,殷红的血迹星星点点,大臣以头相撞,血肉之躯如何抵得过这坚固硬木?血流顺势而下,淌在他充满血污的额头上,他双目暴睁,内有赤色,死状惨烈。
舍人踌躇斯须,游移道:“殿下,起居注不成作伪。”
“我信赖你。”
李淳尸谏,在朝野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很多官员又开端对新政生出不满。因新政推行,唐潆亲政大典一推再推,眼看就要推到岁末端,这些官员虽不知是何原因迟迟不可亲政大典,但却自发逮到良机,便欲往太后那边去告状。
太后淡然笑说:“我不看,亦不删减。只让你在编录此事的开首,增几个字几句话。”
唐潆少有如此心神不宁的时候,太后俄然出声都惊了她一跳:“李淳的后事可安排安妥了?”
海禁是太/祖定下来的端方,太/祖是晋朝的开朝天子,后代的天子因着“太/祖的子孙”这身份,不管如何总矮过他一头,有悖于太/祖定规的政令便难以推行,常常第一只凶神恶煞咄咄逼人的拦路虎就是言官群体。
池再受命前去探他呼吸,才伸手到他鼻间,便骇得坐倒在地,他生硬地侧转过身子来,见唐潆不知几时步下御阶走到相距尸身几步远的处所,又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跪在她身前,叩首劝道:“模样骇人得很,惊骇扰了陛下,陛下还请先躲避罢。”
对相知之人,再难于开口的话都能说出。唐潆沉吟少顷,便道:“阿娘,这新政我势需求推行。但倘若大家如此相逼,如此尸谏,我固然知己不安。”说到底,包含李淳在内的保守派不过是政见与君主反面罢了,或有本身的私心,但是定是向着鼎祚,为断根停滞,将他们贬谪也好,免除也罢,何至于让他们丢了性命?
回应她的是一记清脆清脆的碰撞声与宫娥内侍的齐声惊呼。
她这本是美意,岂知这大臣一时气昏了脑筋,闻言只觉天子压根儿没将他的顺耳忠告放在心上,大受屈辱。挥袖便将内侍递来的茶盏打翻,此举乃大不敬,再如何脾气好,唐潆神采都立时沉下几分,但再凝眸看时,见他颤颤巍巍地摘下官帽,跪伏在地,以袖掩面,泣声不竭。再见他站起家来,不管不顾径直撞向殿中立柱,唐潆心中大乱,忙拍案而起,大喝摆布:“拦下他!”
这九重宫阙中虽净是冷血之人,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或多或少都会有方寸柔嫩之地。再者,唐潆的帝位实在来得非常轻易,她未曾颠末夺嫡党争,天然比不得以往几位心肠冷硬的君主。换言之,她到底是心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