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页/共5页]
糊口日日强,
牛国璧来到炳武的坟头。几处灰烬,几缕新烟盘桓在上空,几处浆凉水浸过的陈迹上留着几朵炸熟的苦苣菜。未亡人吃糠,亡人也只能享用野菜。李晓梅披头披发地跪在那边,惠萍的两只羊角小辫上扎着白毛线绳。小女孩挺懂事,这些天来,娘呈现在那边,她就跟在那边。空谷郊野,孤儿寡母,即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牛国璧没有像其别人一样劝晓梅不要哭,也没有劝晓梅回家,只是自顾自地焚香、叩首,口中念叨着:“炳武,你不该走啊!你走了,眼不见心不烦了。俞家婶已老,惠萍还小,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你叫她们如何过,你叫她们如何活?”牛国璧的声音由大变小,口齿由清楚变恍惚,泪水在眼眶内打旋,声音垂垂堵塞。
在下级三令五申的催促下,泰山爷的泥像被牛国壁砸掉了,泰山庙变成故里公社松柏峪大队部。庙门两侧的牌匾式春联不知去处,廊檐下的柱子吊颈挂着没有来得及改换的“松柏峪农业出产合作社”的牌子。有线播送里传出婉转的歌曲:
钟声铛铛响,
清清小河旁,
杨柳青青麦穗大又长,
“方剂倒是有,只是弄不好,你我恐怕要下狱,吃花生米(枪毙)!”打豹仿佛已经有了主张。
“题目是虚报夸大引发的,粮食是一每天长出来的,就那么多,把数字报大有啥用?上面按报大的数字分派的任务,就是交完地里统统的粮食也完不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