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5页/共6页]

雨幕中，河边背靠高崖俞打豹的那座新庄院变得恍惚不清，唯有临河院墙上的门洞和院子正面绝壁上的大窑洞狮子大张口，仍然是那么咄咄逼人。暴雨过后，又是冰雹。跟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冰雹像炒豆子普通落在院子里、瓦片上，又被弹起老高。有的处所落下的是冰块，落在房上，房顶被砸出一个洞穴；落在耕牛身上，耕牛当下断气身亡。来不及归巢的鸟儿，瞬息丧命，勤奋的蜜蜂在雨水中漂泊着一层。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候，松柏峪的郊野里白茫茫一片，树叶落光，树枝折断，树干被揭去一层皮。松柏坡被剃了秃顶，牡丹嘴披上素衣。

“二爸，你这是打庄修房，也算庄户人家的一桩大事，咋不吱个声，就算是变工，你也变下好多工呢！”说话的人是松柏峪的现任队长，立柱那天他带社员下地，没顾上助工。暴雨后，地里满是烂泥，插不进脚，队长也有了助工的空儿。

“这场白雨下得民气惶惑，没有人出门，曹也不晓得干啥哩，端的是狼吃天爷无处下爪！”队长说。

“大活干完了，剩下修修补补的事我弟兄俩就干了。我哥立柱那天雨浇了，浑身酸疼，闷着被子出汗呢，我一个干多少算多少。这不，刚捉起活把，你俩来了，真是请到不如碰到!”打豹停动手中的活计，从窑洞里取来阿谁麦杆笼，内里盛着几个二面馒头，提来凉开水瓦罐，一样一样摆放好，“先吃些喝些再干！”

跟在队长身后的是管帐，常常向打豹就教一些账务上的事，“就是的，我修屋子你助了好几天工，也让我还一下情面吧！”

这是百年不遇的大暴雨！此次的冰雹首要降落在松柏峪地界。不幸松柏峪，幸运躲过了六十年代初的***，却没有躲过这场大暴雨！眼睁睁就要到口的夏粮全数变成泥浆，刚分开地盘的秋田秧苗连根拔起。夏粮绝收，补种秋粮已过了骨气。地埂上的大蓟、燎毛蒿折断在地上成了柴火，牲口最喜好吃的冰草、芦草被撕成一丝一丝的，经不住雨后太阳的暴晒，也干枯了。人没粮食，牲口没草，松柏峪处在**当中！

“客岁的干草另有，提早换干！”打豹说。

三人吃完馍，打豹端起瓦罐，喝了一气凉开水，浑身的劲儿又来了。队长管帐脱掉鞋子，裤脚绾到膝盖上，将积在院子的雨水浇在早已窝好的柴草泥土异化物中，拿?头刨，拿铁锨翻，赤脚不断地在泥土中走来走去，不大工夫，麦草、土、程度均地和在一起，变成泥巴。夏天的气候热，粘在小腿上的泥巴一会儿就干了，僵得皮肤模糊作痛，用手指头抠一下泥巴，一根根的腿毛连根拔起。不消说，这类泥巴粘性强，抹在土坯墙上，抵得住普通的风雨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