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碧血剑(57)[第1页/共6页]

袁崇焕批示这个战役很有儒将风采，坐肩舆在城头敌楼中督战，打了败仗以后，派使者送礼品给努尔哈赤，很有《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与周瑜羽扇纶巾、谈笑用兵的气度；也似南朝梁朝大将韦叡临阵时轻袍缓带，乘舆坐椅，手持竹快意批示军队。韦叡身子肥胖，但战无不堪，敌军畏之如虎，称为“韦虎”。不过到了当真危急之时，袁崇焕也不能再扮儒将了，只得以“蛮子”姿势来死拚。

他母亲和老婆这时也在辽西，大抵住在山海关或前屯卫火线。他将母亲和老婆都搬到宁远城中来住。百口和宁远共存亡的决计，表示得再清楚也没有了。[37]

当朝中获得清兵大肆来攻的讯息时，百官错愕之极。兵部尚书王之光与廷臣商讨，大家束手无策，觉得这一次宁远必然要失了，不知山海关是否能保得住。山海关若失，清兵便到北京。厥后获得捷报，朝野天然喜出望外，谢天谢地。

满桂和赵率教都是第一流的将领，但脾气很分歧。[45]满桂是蒙前人，非常戆直，的确有些傻里傻气。赵率教却非常的机警精乖，信赖他必然很会奉迎下属，以是每一个辽东统帅自袁应泰、王在晋、孙承宗、高第、乃至袁崇焕，个个都很喜好他（在《碧血剑》小说里，在袁承志周岁时送金项圈的就是他）。

努尔哈赤平生只打了这一个大败仗。清人今后对袁崇焕非常畏敬。[44]

六

高第因不援宁远而夺职，以王之臣代。袁崇焕升为右佥都御史。那是正四品的官。

敌军得救而去以后，百姓感到安然了，满城大哭，纷繁去拜谢袁崇焕与满桂的拯救之恩。为甚么要“满城大哭”？想来是既感激又忸捏，又是说不出的欣喜罢。

努尔哈赤对诸贝勒说：“我自二十五岁以来，战无不堪，攻无不克。为甚么单是宁远一城就打不下来？”非常愤怒。七月间到清河温泉疗养，派人去召大福晋（正妃）来，同回沈阳，因表情郁郁而发背疽（癌），在离沈阳四十里处的叆鸡堡去世，年六十八岁。

大敌终究攻来了。

当时朝鲜使者带同翻译官韩瑗去北京朝见天子，刚达到宁远。袁崇焕很欢畅的接待使节及其侍从。朝鲜使节见守军甚是平静，悄悄感到奇特。袁崇焕和三数幕僚闲谈，及报清兵攻到，袁崇焕乘轿至战楼，又与韩瑗等谈古论文，泰然自如，全无忧色。过了不久，忽听得一声大炮，声动六合。韩瑗大惊，只吓得低下了头抬不起来。袁崇焕笑道：“贼兵来了！”翻开城头敌楼的窗子，向外望去，只见清兵蔽野而来。城中却声气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