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你别救我[第6页/共7页]

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昨夜落在发间熔化的雪水，面前垂垂恍惚，额角一点一滴滴下鲜血。

现在，龙霄霆亦是望着她。

霜兰儿手颤抖得不能自已，搭上爹爹脉搏……已停止跳动……那一刻，她的心“咯嘣”一声，仿佛有甚么东西狠狠裂开，心底最后的但愿被龙霄霆踩得粉碎，踩成粉末，与漫天飞雪一同挥洒，再也回不来。

她的泪水，俄然节制不住地奔腾而下，像止也止不住的山间清泉。

搭弦，展臂，手抱满月，背挺青山，满上弓箭。

龙腾紧紧贴着她的脸，听着她纤细到极致的声音，清楚说着：

霜兰儿在颠簸中醒转，吃力展开双眸，面前一片暗淡恍惚，不远处似有一盏小小风灯不断地闲逛着，光晕一圈一圈泛动，直叫她面前更迷蒙。头好沉重，她挣扎着坐起来，这才想起龙腾给她喂下迷药……撩开马车车帘，又是早晨……那爹爹行刑……

雪貂之毒，风寒之热，心底的痛，受的箭伤，太多太多，她再没法承载，她伸出有力的手颤抖着抚上龙腾惨白的脸颊。

霜连成望着龙霄霆，只是淡淡道：“瑞王，昔年太子妃若不是身中火寒毒，天子已赶至，她用不着死……你杀了我吧。”

龙霄霆终究开口，“霜兰儿，劫法场是极刑，你承担不了的，还会扳连秋庭澜。父皇得知大怒，亲谕当场正法，本王领命朝廷，不能秉公，你给我让开！”

雪止，晴和。

龙霄霆神情苍茫，转眸的刹时，却看不见来人，面前一片乌黑。他竟然甚么都看不见了……

但是黑衣卫队紧紧相逼，踏马阵阵，扬起滔天雪雾。为首之人一身夺目标金色，即便在暗夜中，即便在风雪中，也闪烁着摄人光芒。

霜兰儿浑身一颤，似有冷意刺入骨髓中，激得她汗毛倒竖。

是因为惊骇她回绝，才仓惶改口？是吗？

有半晌沉默，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有如暴风过后的大海，起伏喘气。

事到现在，他另有甚么不能说？另有甚么可矜持？另有甚么不能承认？本想等她渐渐爱上他，可现在，心慌意乱的感受将他完整淹没，不知所措。

霜连成向后倒去，再无生息，鲜血将积雪染得通红，远了望去像是燃烧着一团烈火。

霜兰儿愣住，“那，龙腾人呢？”她心乱了，爹爹怎会安然无事？龙腾该不会为她去做甚么傻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