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6)[第6页/共9页]

高志元走到窗前把寂静的胡衕和宅兆般的花圃望了好久。俄然他把身子紧紧地压在窗台上，用力在那上面揉了几下，口里收回嗟叹般的、压榨出来似的声音说：“我的腰又在痛了。我这类痛苦，这类琐细的痛苦，总没有闭幕的时候！”

“他死了已经一年多了，我和他的缘份是如许浅，”她痛苦地低声说。

“我去了，”吴仁民自语似地说，很快地就消逝在楼梯上面了。

“我的半残废的身材本来就不能够经历狠恶的斗争，现在我也没有力量再跟琐细的痛苦斗争了。并不要甚么打击，我的病随时都会使我躺下去。”

方亚丹接过信来读着。同时阿谁穿了寝衣躺在床上嚷着肚皮痛的高志元也闭了阔嘴，带着笑容一翻身跳下床来，走到方亚丹的背后，就把膀子压在他的肩头，一面重视地看信。

但是从这时候起他们中间的间隔就收缩了。

“你为甚么不睡？已经很迟了，”高志元持续说，便推开薄被坐起来。“氛围闷得很，你为甚么把窗全关着？”

“你觉得你能够帮忙她吗？你能够给她带来幸运吗？”高志元俄然吵架似地如许问。

“畴昔的事就是我的独一的安抚，现在想起来，真是斑斓，就像梦一样，”她说着，做梦似地微微一笑，笑容里固然多少带了一点苦楚的味道，但是已经够使她的面庞显得有活力了。“抱病的人很轻易记起旧事，何况又是一段受人恩德的事情？先生，你不晓得这个回想给了我那么多的安抚，那么多的暖和……”

吴仁民走在街上才发觉他没有把领带结好，便解开重新结过。他一面走一面结。俄然一部电车从前面驶过来。他吃紧急上去，方才上了车，车子就开了。但是他已经跑得面红颈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