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慎行论第二[第4页/共5页]

今行者见大树，必解衣悬冠倚剑而寝其下。大树非人之情亲厚交也，而安之若此者，信也。陵上巨木，人觉得期，易知故也。又况於士乎？士义可知故也，则期为必矣。又况强大之国？强大之国诚可知，则其王不难矣。

凡闻言必熟论，其於人必验之以理。鲁哀公问於孔子曰：“乐正夔一足，信乎？”孔子曰：“昔者舜欲以乐布道於天下，乃令重黎举夔於草泽当中而进之，舜觉得乐正。夔於是正六律，和五声，以通八风，而天下大服。重黎又欲益求人，舜曰：‘夫乐，六合之精也，得失之节也，故唯圣报酬能和。乐之本也。夔能和之以平天下，若夔者一而足矣。’故曰‘夔一足’，非‘一足’也。”宋之丁氏，家无井而出溉汲，常一人居外。及其家穿井，告人曰：“吾穿井得一人。”有闻而传之者曰：“丁氏穿井得一人。”国人道之，闻之於宋君。宋君令人问之於丁氏，丁氏对曰：“得一人之使，非得一人於井中也。”求能之若此，不若无闻也。子夏之晋，过卫，有读史记者曰：“晋师三豕涉河。”子夏曰：“非也，是己亥也。夫‘己’与‘三’附近，‘豕’与‘亥’类似。”至於晋而问之，则曰“晋师己亥涉河”也。辞多类非而是，多类是而非。是非之经，不成不分。此贤人之所慎也。但是何故慎？缘物之情及人之情觉得所闻，则得之矣。

四曰：先王所恶，无恶於不成知。不成知，则君臣父子兄弟朋友伉俪之际败矣。十际皆败，乱莫大焉。凡人伦，以十际为安者也，释十际则与麋鹿虎狼无以异，多勇者则为制耳矣。不成知，则知无安君、无乐亲矣，无荣兄、无亲朋、无尊夫矣。

崔杼与庆封行刺齐庄公。庄公死，更立景公，崔杼相之。庆封又欲杀崔杼而代之相，於是扌豕崔杼之子，令之争后。崔杼之子相与私哄。崔杼往见庆封而告之。庆封谓崔杼曰：“且留，吾将兴甲以杀之。”因令卢满嫳兴甲以诛之。尽杀崔杼之老婆及枝属，烧其室屋，报崔杼曰：“吾已诛之矣。”崔杼归，无归。因此自绞也。庆封相景公，景公苦之。庆封出猎，景公与陈无宇、公孙灶、公孙虿诛封。庆封以其属斗，不堪，走如鲁。齐人觉得让，又去鲁而如吴，王予之朱方。荆灵王闻之，率诸侯以攻吴，围朱方，拔之。得庆封，负之斧质，以徇於诸侯军，因令其呼之曰：“毋或如齐庆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亡其大夫。”乃杀之。黄帝之贵而死，尧舜之贤而死，孟贲之勇而死，人固皆死，若庆封者，可谓重死矣。身为戮，支属不成以见，行忮之故也。凡乱人之动也，其始互助，后必相恶。为义者则不然，始而相与，久而信赖，卒而相亲，后代觉得法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