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恋风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2)[第1页/共4页]
外边李贵等几个大仆人闻声里边作起反来,忙都出去,一齐喝住。问是何原故,众声不一,这一个如此说,那一个又如彼说。李贵且喝骂了茗烟等四个一顿,撵了出去。秦钟的头早撞在金荣的板子上,打起一层油皮,宝玉正拿褂襟子替他揉呢,见喝住了世人,便命李贵:“收书!拉马来,我去回太爷去!我们被人欺负了,不敢说别的,守礼来奉告瑞大爷,瑞大爷反倒派我们的不是,听着人家骂我们,还挑拨他们打我们。茗烟见人欺负我,他岂有不为我的?他们反打伙儿打了茗烟,连秦钟的头也突破了,这还在这里念甚么书!茗烟他也是为有人欺负我的。不如散了罢。”李贵劝道:“哥儿不要性急。太爷既有事回家去了,这会子为这点子事去聒噪他白叟家,倒显得我们没理似的。依我的主张,那边的事情那边告终,何必轰动白叟家。这都是瑞大爷的不是,太爷不在这里,你白叟家就是这学里的脑筋了,世人看你行事。世人有了不是,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如多么闹到这步地步还不管?”贾瑞道:“我呼喊着都不听。”李贵笑道:“不怕你白叟家恼我,平日你白叟家到底有些不端庄,以是这些兄弟才不听。就闹到太爷跟前去,连你白叟家也脱不过的。还不快作主张撕罗开了罢!”宝玉道:“撕罗甚么?我必是归去的!”秦钟哭道:“有金荣,我是不在这里读书的。”宝玉道:“这是为甚么?莫非有人家来得,我们倒来不得?我必回明白世人,撵了金荣去。”又问李贵:“金荣是那一房的亲戚?”李贵想一想道:“也不消问了。若提及哪一房的亲戚,更伤了兄弟们的和蔼。”
这贾菌亦系荣国府近派的重孙,其母亦少寡,独守着贾菌。这贾菌与贾兰最好,以是二人同桌而坐。谁知贾菌年纪虽小,志气最大,极是个调皮不怕人的。他在坐上冷眼瞥见金荣的朋友暗助金荣,飞砚来打茗烟,偏没打着茗烟,便落在他桌上,正打在面前,将一个磁砚水壶打了个粉碎,溅了一书黑水。贾菌如何依得,便骂:“好囚攮的们,这不都动了手了么!”骂着,也便抓起砚砖来要打归去。贾兰是个费事的,忙按住砚,极口劝道:“好兄弟,不与我们相干。”贾菌如何忍得住,便两手抱起书匣子来,照那边抡了去。终是身小力薄,却抡到半道,珍宝玉、秦钟桌案上就落了下来。只听“豁啷啷”一声响,砸在桌上,书籍、纸片、笔砚等物撒了一桌,又把宝玉的一碗茶也砸得碗碎茶流。贾菌便跳出来,要揪打那一个飞砚的。金荣此时顺手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在手,地狭人多,那边经得舞动长板。茗烟早吃了一下,乱嚷道:“你们还不来脱手?”宝玉另有三个小厮:一名锄药,一名扫红,一名墨雨。这三个岂有不调皮的,一齐乱嚷:“小妇养的!动了兵器了!”墨雨遂掇起一根门闩,扫红、锄药手中都是马鞭子,簇拥而上。贾瑞急得拦一回这个,劝一回阿谁,谁听他的话,肆行大闹。众顽童也有顺势帮着打承平拳助乐的,也有怯懦藏过一边的,也有直立在桌上拍动手儿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登登间鼎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