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4页/共7页]
凤九稍许探头,朝里一望。目中所见,厅堂正中的四方桌上点了支长明烛,长明烛背面搁了张长卧榻,此时断不该呈现在此地的橘诺,正懒懒倚躺在这张卧榻的上头。阿兰若名义上的夫君息泽神君侧身背对着厅门,坐在卧榻旁一个四方凳上,低头帮橘诺包扎一个手上的伤口。也许是做过神官之故,阿兰若这位夫君,瞧着与比翼鸟阖族都不甚同,举手投足间自成一副做派,疏离中见懒惰,懒惰中见对付,对付中又见冷酷。此时帮橘诺包扎伤口,行动里方勉强可寻出几分与常日分歧的当真详确来。
当死这个字从脑海深处冒出来时,她灵台上有一瞬可贵的复苏,被吓了一跳,但不及多想,久闭的牢门当此时却啪嗒一声,开了,逆光中,站着一个柔弱的人影。
半掩的牢门外俄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远远响起一面大锣,有人惶恐道:“天火,是天火!走水了,行宫走水了!”喧闹声更甚,嫦棣俄然伸手出去拧住凤九的衣领,凤九一个踉跄免不了跌靠住笼壁,又是一阵锥心砭骨的疼。待回过神来,却见牢中呛进一股浓烟,嫦棣半捂住鼻子,眼睛在浓烟中闪闪发亮,轻笑道:“行宫失火了,说不得立即就要烧到这里,姊姊,看来老天都怜你如许活着没成心机,意欲早早超度你。”
七今后,凤九蹲在观尘宫地牢中一个破樊笼里头,才真正领教阿兰若这双爹娘管束后代的雷霆手腕,方晓得陌少当日拧着的眉头是个甚么意义。九曲山撑山的石头形成的这个樊笼,的确只能算一个笼,也的确只能蹲着。稍一发挥,便有能够触到笼壁,壁上镶嵌的石头不知施了甚么诀窍,触上去便疼痛如刀割,实是一场酷刑。
茶茶撇嘴道:“息泽大人住的小院同至公主住的陪殿离正殿近些,皆被火舔尽了,至公主身子抱恙,君后安设她在我们这处一歇,”谨慎抬着眼皮觑凤九神采道,“息泽大人作陪……亦是……亦是君后之令……”
避火的罩衣兜头笼在身上,凤九喃喃出声:“沉晔?如何是你来救我?”青年没有回话,抱着她在火中几个腾挪,本来就不大宽广的一个地牢,已成一片汪洋火海,凤九感觉,想必它从没有过这么敞亮的时候。面前有滔天火事,鼻尖却自有一股清冷,身上仍痛得心慌,不过此时晕畴昔也无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