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页/共7页]

四月初二，凤九夜观星象，嘘声感喟，三垣二十八宿散落长天，太微垣中见得月晕，她的星相学虽只学得个囫囵，约莫也晓得此乃是免罪之兆，略放宽解。

不过半晌，远处公然有水浪冲天而起，带得他们面前的荷叶都晃了一晃，恰好晃出个裂缝来，凤九顺势将攒在身边的毛豆壳扔出去。小孺子一只手稳住荷叶柄冲动道：“看，他们出来了……”另一只手再递给她一把毛豆。凤九昂首一望，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不晓得伤口流血的时候在水里头血流得更快吗？”

一心一意筹办哭的凤九感觉，她明天实在是很不利。普天下谁有她如许的运气，看个热烈也能把灵魂看到别人的身上。陌少说过此地混乱，但她没想到能乱到这个境地。她此时宿着冰棺美人的壳子，她连如何宿进她壳子的也不晓得。她分开了阿兰若的壳子，也不晓得阿谁壳子当今又如何了。还没等她酝酿着哭出来，几棵白露树后却率先传出来一阵肝肠寸断之声。她认出来哭天抢地的阿谁恰是方才挨着她坐的小鱼精，围着他的别的两串小鱼精冷静地抹着眼泪，他们中间的地上，直僵僵躺着的恰是阿兰若的壳子。

小孺子递给凤九一把煮毛豆，挨着她又坐近一些，手指朝着前头的水月潭一比划道：“是如许的，这个潭底有一个储着很多灵气的冰棺，冰棺里头睡了一个美人，我鄙人面玩的时候都看到过。冰棺里的灵气偶然候会流出来，就引来了住在水潭另一头的猛蛟老爷，因为保护这口冰棺的神通施得很高超，猛蛟老爷起先只敢躲在四周分食一些跑出来的灵气，背面感觉不过瘾，就想突破冰棺将灵气全数放出来。那天猛蛟老爷不可运，撞冰棺的时候恰好被这个短长的神仙路过碰到，就同它打了起来，已经打了两天了。

水潭中参天大树的光彩将林子衬着得如同白天，腾腾雾色环绕着翠兰的树冠，了望竟有几分九天瑶台的意义。此时台上正占有着一尾吐息粗重的银蛟，而月色清辉之下，银蛟劈面衣袂飘飘的持剑之人，不是几日不见的息泽神君倒是哪个？

看热烈的小鱼精已散得空空，徒留岸边一排刺眼的荷叶恹恹摊着，远处的秃山仿佛也没有甚么动静，凤九感到一瞬莫名的空虚。

天阴有雨，细雨淅沥下了一个时候零三刻。未时末刻，有信自前府来，陌少斜倚窗栏，听雨煮茶，拎着信角儿将信纸懒懒在面前摊开，瞧着纸片上凤九几个答允的墨字，脸上浮出个料想当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