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页/共8页]
浓墨似的天幕,奔涌河道中滚滚业火,比翼鸟的哀鸣穿过噪音林,林中奏起奇妙的歌声,仿佛记念一族公主之死。而渺渺长河上,那些小小的红色的噪音花却不惧焚风,像一只只迁徙的幼鸟,穿过火焰漂散于河中,又似一场飞扬的轻雪, 有一朵特别固执,跋山渡水缓缓漂落于阿兰若鬓边,她抬手将它别入鬓发,手指在鬓角处轻抚后一停。那是沉晔给她别花后,惯做的一个行动。她愣了愣,很久,却笑了一下。金色的比翼鸟最后一声哀鸣,她抚着鬓边白花,缓缓闭上了眼睛。大鸟在河中静成一座雕塑,唯有火焰不熄,而长发的公主已靠着铁弓,耗尽了生命,步入了永久的虚无。大火三日未熄,燃烧之时,公主与铁弓皆化为尘沙,消弭于滚滚长河。这便是阿兰若的平生。
一道道请兵援助的军令加急送入王城,倾画恍若未闻,按兵不动。前有雄兵,后无援手,军中士气低迷,未曾歇战,已显败象。是夜,阿兰若潜入军帐,迷晕相里贺将他运出军中,本身则穿上他的盔甲,坐镇主帐。阿兰若领着五万疲兵,以半月阵依思行河之利,将夜枭族阻于河外。
苏陌叶曾问她,如有一天她因沉晔而仇恨,会是为了甚么,彼时她一句打趣,说那必然是因获得过,比方他爱上她,厥后不爱了,又去爱了别人。却不想一语成谶,他乃至或许从未爱过她,连那些她自发得贵重的回想都是假的。多么高超。
她垂目被火苗舔伤的手指,半晌,自语道:“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就让你解气了,沉晔?”好久,又道,“你可知如许的抨击,对我来讲,有些太重了。”油灯将她的侧影投在阴暗的石壁上,端庄笔挺的仪态,却那么薄弱。
倾画的眼神更见怜悯,道:“他向你王兄求了一门婚事。”
可她仍然紧紧固执笔。
她仰躺在藤编的凉榻上,随便将手搭在脑后,唇角攒出来一点笑意:“微风,日影,本日是个睡觉天,让我再偷一个浮生半日闲罢。”
好久,倾画道:“你当知,此事非我一人之力。”
同夜枭族一战,起因是比翼鸟族放纵边民越境打猎,两族开战,这个疆场,天然开在边疆上。思行河穿越亘古悠悠流淌,流到最南边,拐过平韵山的隘口,一年复一年,汇入慈悲海中。挨着平韵山慈悲海的一段思行河,一贯称的是南思行河,河旁有座庞大的噪音林,遍植噪音树。比翼鸟及夜枭两族历代以此林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