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书中难有颜如玉（十六）[第1页/共3页]

屋里有三小我、一桌酒，人是甄家佳耦添个陈相公；酒却倒了一半，六七碟子菜都摔在地上，狼籍一片，凳子也倒了、桌子也歪了。王氏是个荏弱妇人，脚也小，摔在地上压根起不来，额角上一块血渍，想是磕在了地上，发髻偏散，还淅淅沥沥往下滴着水，走近一闻，又不是水，而是酒。

“把他抬回屋吧。”谢兰心道：“才过年就整这幺蛾子，真是害人不浅。”

谢兰心一看就是狠狠一皱眉。

“把他送官！”

那丫环应了，同其别人都出了去，一屋当中只剩了两小我。

“谁叫他欺负咱自家人！”

“嘿嘿，女人高抬贵口，我去叫人给甄娘子烧桶沐浴水！”巧巧臊着脸跑了。

谢兰心刚表示出来，早有几人迫不及待地闯了出来，最抢先的是秤银。他是个急性子，招手呼喝，“今儿个大过年的，哪个不长眼的跑我家来闹乱子！打我家的人？兄弟们我们把那孬货捆起来！”

“捆起来！”

甄生在这一片混乱当中，一向不言不语，也没坐着，只缩在方凳一角，仿佛不堪酒力，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满面酡红，好半天大着舌头：“你、你、你……”

她站起家，凉凉道：“也不知是谁朝晨才说‘甄家娘子与他相公和暖和婉的’？可见他也是个半瞎。我不去看王嫂嫂，莫非还回屋欢愉用饭？兴趣都扫没了！”

时隔几个月，谢兰心这是第二回见着陈子之，比印象中仿佛更瘦了，不止颧骨高凸，整张脸就像皮包着骨一样，眼眶深陷，眼下发青，除了颓气，更添了一股子暮气。穿的衣裳也旧，勉强洗得洁净了，又到处皱在一起，看起来宽裕得不成样。

谢兰心把狼狈不堪的王氏搀扶起来，最后目光才落到了缩在一边的甄生身上。

谢兰心一听，低低的笑了声，没言语，又今后院去了。

谢兰心扒开下人，又瞧了瞧那甄生，见他眼瞳涣散，面上青筋颤栗，嘴角还微有些口涎，仿佛在极乐云端普通。一望便令人了然，恐怕是初度服食这五石散。

明羽没答话，只转头让小厮们各自归去吃酒了，却道：“我在院外等着，你有事就叫我。”

“我陪她会子。”谢兰心道：“你们几个先去吃年夜饭，吃过了还来，这几日看着她些，也开解开解，可别真让她他杀了。”

巧巧去了一盏茶工夫，却还不见返来，谢兰心等得急了，与中间青梅道：“你去催一催，让他们快些，这里酒都喝过三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