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亲逝[第2页/共4页]
毒入骨髓,徐言娘已油尽灯枯,终究会堵塞而去。
就像二十二年后的阿谁夏季,俞眉远也似这般,捂着胸踏出房门,倒在了凛冽白雪之间,倒在了魏眠曦衣袍之下。
这毒到了前期,*并不痛苦,只会让人生无可恋。俞眉远便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最后她只感觉冷,比及寒毒入心,她便垂垂没了嗅觉与味觉,闻不到花香,尝不出酸甜,日子像一潭全无等候的死水,心都跟着麻痹。厥后,触觉也渐渐消逝,她感受不到疼痛。都说十指连心,可长针入指,她也毫无知觉,痛苦被剥离,生命如同解冻的湖面。
那是幅舆图。
那玉石莹润通透,鸽蛋大小,不知是何种类,动手还带着暖度。
徐言娘不睬她,只夺过那杯水,均匀地沷在了《五乐律》上。
俞眉远不知她要找何物,便只能跪在她背后,替她拍着背,以减轻她的痛苦。
毕竟……这类机遇已经未几了。
“娘但是要喝水?”俞眉远一边问着,一边利索地跳下床。
徐言娘指尖从她眼底拭过,惹得俞眉远抽泣地叫了句“娘”,可还没等她说出下一句话,徐言娘却突然间推开她,扑到了榻边。
红痕如絮,在水中绽放。
“出甚么事了?夫人!”周氏听到动静,排闼而入,“大夫来了,快让大夫看看。”
那是本乐律的入门书,除了被翻得有些残旧外,并无特别,但徐言娘捧在手中时却显得踌躇并且冲动。
徐言娘仍旧说不出话,她胸口起伏着,喉里收回粗重的喘气声,眼眶却垂垂红了。
“娘!娘!你如何了?”俞眉远敏捷爬到母切身边,伸脱手想拥住她,可她的手太短,即使徐言娘已瘦得只剩骨头,她也抱不全。
圆桌上摆着鱼嘴陶壶与莲花杯。
“娘,你找甚么?”俞眉远又惊又惑。
这狰狞的神采,不是因为惊骇和痛苦,而是因为俞眉远的话。
“甚么循环?阿远,你是如何晓得慈悲骨的?”徐言娘疾语。
刚才她们追到屋外本要出去,周氏见俞眉远出来后屋里没有响动,便改了主张守在屋外,让她们母女两能说些梯己话。
枯瘦冰冷的手抚上俞眉远的脸颊,沉沦地在她脸上摸索着,从她的眉骨一起抚下,俞眉远眼中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倾泻而下。
残旧的古书被这水一泡竟垂垂褪去本来的模样,封面的墨色粗字转道别的三个字——
“夫人,出甚么事了?”外间传来周氏的唤声。
“娘!”俞眉远趴在金歌肩头,朝着母亲的方向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