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一[第2页/共4页]

她又愣愣问：“这里是甚么处所？”

四岁的陈简很有几分桀骜不驯，她体味环境后，回绝再接管药物的注射，当恩一再次照顾裹着黑布的针筒走近时，她抓过针筒，狠狠摔在地上。

恩一也不恼，蹲身捡起来，他看着几近毛发直竖的女孩说：“你不肯意吗？第一次没有死，今后也不会死，不过疼一疼。不注射没有饭吃的，你要明白，疼可比饿好受多了。”

男人说：“放乖点。”

第五天早晨，她们被领进了一个房间。九个小女孩，分为三个对比组，坐在九张木椅子上，接管药物注射。她们被奉告，药物进了身材后，她们中只会有很少的人活下来，或者全数死掉。

她记得母切身上的气味，那是超市里平价洗衣粉的气味，稠浊着应季蔬菜的暗香，母亲的衣领处，有被阳光暴晒后棉麻的味道。而女人的气味来自蹲身拥抱她时摩掠过陈简皮肤的头发，来自于女人一晃而过的红色脖颈，以及摸她头时的手腕，那是调制出的香气。

四岁的陈简被人用麻袋套住，塞进了一辆红色的面包车。她扭着在麻袋里挣扎，身子向左倾斜，磕碰到窗户上。窗户开了一条不细的缝，缝里传来车外的声音。女人说：“你们把她带得远远的，但不要把她弄死了。”

四岁的陈简很有傲骨地说：“我不吃！”

她细藐小小的声音说：“小哥哥，我好喜好你呀。”她颤抖着，悄悄地亲他的下巴，亲他面罩上暴露的眼睛。她搂得更紧了，“小哥哥，让我一辈子都能如许抱着你好不好，我一辈子都是你的……”

恩一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去恨把你送到这儿来的人。仇恨也是力量，能支撑你一向活下去。”

恩一感喟：“小十七，你得学会扯谎。你就算讨厌我，也要说喜好我。你越是讨厌我，就越要说喜好我。”

灯光跳了一两下，在它完整规复的前一刻，她被抱着回椅子上。冷而薄的光，重新充满空间。少年伸出针管，针尖咬了一下她的脉搏。她几近绝望地看着药水被推入。

她们在房里住了四天。四天内，偶尔会被人领着去放风。她看到荒山、野地，村寨和水流。好久今后她才会晓得，这是一座最美的人间天国。天国在湘西，武陵山脉的最深处，被沅水抚过的处所。这里甚么都有，大量陈腐富集的绿色植物，苗歌和苗寨，唯独没有国度，没有法律。

恩一也会拥抱她，抚摩她的后背，亲吻她的脸颊。她蜷着身子缩在他的怀里，他的体温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