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一・临[第2页/共6页]

接受着打量的目光，孩子心中发虚，镇静地低下头去。此时老观主从喉咙里收回了破败的嗬嗬声，听到这声音，他忍不住往火线凑了凑。

“老道我……在芦荡里捡到你，又把你养到六岁，本是老天赐下的一段机遇。只现在天命已到，这缘分便也到了这里了。待我身后，你便与这位方先生度日去吧。”

已如风中残烛的老观主，伸出他干瘪枯柴普通的手，朝着孩子招了招。与其说招，更不如说只是勾了勾手指。在昏黄日光中，那影子可怖阴沉，仿佛是志怪故事里的鬼怪。但是阿谁孩子如一阵风般扑了上去，握住这只可怖的手，眼中迸出焦灼而悲戚的光。

“嗯，”这孩子不晓得说甚么好，只能弱弱地点着头。

固然那老观主并不要鱼娃为其服丧，但顾忌着阮寄真的表情，方无应并不如平常普通喝酒。叫了很多素净的菜色，叫弟子多吃一些，本身则一筷子一筷子，吃得漫不经心。

用上轻功以后，这路程公然大大收缩了很多。待到了山脚下，方无应把弟子放了下来。见这小孩不过神采有点发白，其他并无异状，心中甚为对劲。拍了拍门徒的头，他说：“先在这镇上歇息一晚，明天师父带你回师门。”

许是真把方无应看作了亲人，阮寄真也不如方才那么拘束了。常日里只能与山间鸟□□谈，冷僻孤单难耐。此时似是因终究有人与之交换，他的神采也比方才热络了一些。

“不过，你既从这临江观里走出来，便不能扼杀了身上的陈迹。”方先生指着青石壁上的那句诗，“便将此句化作你的姓名，叫你阮寄真，可行？”

方先生背动手，眯着眼睛看着青黑瓦檐外的老景一会儿。才看向身边低着头，正哀痛苍茫的孩子，他说：“李观主将你拜托给我了，待他白叟家成仙仙去，你便随我分开这里。”

这孩子在这山中，孤单地长到了六岁。常日只与老观主学了些道经，养成了一个不爱说话、藏心的性子。

“唔，算是吧，”方无应点了点头，“你今后如果要返来这里，便能够到这里来落脚。”

阮寄真一呆，游移着说：“该当是不怕的。”

这一来一回，鱼娃就走了一天一夜。待他在傍晚时分赶回临江观的时候，就看到老观主拖着病弱的身材在破败的庙门前等着本身。听鱼娃说已将信送出去的时候，白叟家惨白泛青的脸上才闪现出一丝赤色，扶着鱼娃一步一瘸地回到了住处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