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君莫听阳关[第1页/共3页]

果不其然，一个瓷娃娃般精雕玉琢的蓬头女娃熟门熟路的走进粗陋板屋，小手里提着个有她一半身子大的竹筐，上面覆着一块较着代价不菲的绸布段子，先是低头望着铺盖空中用的那一层干草上的很多断裂木块，而后昂首瞧了瞧没了屋顶的板屋，小嘴张的老迈，显得非常惊奇。

苏凉被冰醒。

是那道稚嫩声音的仆人？

小女娃背对着苏凉摇了点头，有些蓬乱的头发像一只正在乱动的小猫，答复道：“不是甚么神仙哩，不过我记事起就住在招摇山，这里是我的家哩。”

苏凉用力把脸往外探了探，看着小女娃的娇小背影，感觉愈发敬爱，问道：“我记得你明天说你叫小阳关，你真的没有姓吗？”

“用饭哩，这是老槐爷爷专门让大和尚给你做的哩，老槐爷爷说你不用饭会死哩，我可不想让你死，我打生下来都还没和招摇山内里的人玩过哩。”小女娃悄悄吹走几缕热气，收敛笑容，一张小脸上煞有介事地说道。

不知为甚么，他俄然有些想哭。

俄然小女娃伸脱手指戳了戳苏凉的脸颊，然后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稚嫩嗓音说道：“你真的醒了哩，我还觉得老槐爷爷骗我哩，如何我每天来你都不醒，老槐爷爷一来你就醒了呢？”

苏凉又问道：“你说话如何总带个‘哩’字？”

苏凉笑着道：“我叫苏凉。”

苏凉闭着双眼，在那间粗陋板屋里，被乌黑铁链捆绑健壮的身材直挺挺躺在那张木榻上，像是在酣眠。

艰巨昂首，苏凉怔怔望着小女娃，看着她不谙世事却又一脸仁慈的神采，缓缓将一口稀粥喝入腹中。

……

小女娃弯下腰，谨慎揭开竹筐上的绸缎，还是笑着说道：“是么，那你叫甚么哩？”

他之前不是没见太小孩，却从未有任何一个让他感觉如此敬爱，就算是当年在陈留郡王府里见过的那只眸子呈蓝黄双色、敬爱至极的红色波斯猫也没她来的敬爱，就算是此时小女娃身上那件绣满了细碎花朵，在苏凉以往看来艳俗到了顶点的衣服也没出处的敬爱起来。

怠倦的撑开眼皮，也许是昨晚那番折腾将他本就所剩未几的精力耗损殆尽，本来不管是喜是忧是怒是恨都永久让人感觉标致的眸子显得有些黯然。悄悄张了张嘴，苏凉感觉有些干渴，固然干裂的嘴唇因为浓烈雾气的津润状况比昨晚稍稍好些，但嗓子却像被炊火熏过普通难受的要命，他俄然有些悔怨昨晚没跟那年老老道要些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