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15)[第3页/共4页]
蕊儿忙将手上烘暖的大毛氅子给阿娇披上,这会子哪另有甚么暖意?方才在长乐宫暖炉上煨好的毛氅,早被森冷的北风透个冰冰冷!
天子微微点头:“朕代子夫谢皇祖母。”
她的这番心机,窦太后又岂会不知?用老太后撂白了的话儿来讲就是,馆陶是个甚么样的主儿,她能不明?哀家肠子里囫囵爬出来的,她还敢跟哀家盘磨算计?
阿娇搓动手,口里呵出一团白气:“嗳,还不到底儿,这廊子,冷的比我那宫里还甚!”
阿娇因说:“怪冷的。”
“没的胡叨叨甚么!”杨对劲有些心虚,又怕阿娇真去揣摩甚么,便拔开了嗓子道:“陛下敬天敬地,没的有这类肮脏东西出来叨扰?天子脚下,当真是乱来的?!今后,不准胡说了!倒要惊了娘娘——”因向阿娇道:“娘娘莫扰,要真怕,我们抬了肩辇绕路走便是。”
她本是在肩辇上坐着,却被冻的没法儿,上头更吃风。便要下来,和他们一道儿逛逛,这会子动了手脚,反倒和缓很多。
窦太后没管顾,自管自又说下去:“天子这一着棋走的好,你想保阿娇,便先贬阿娇——实在妙!若然,今后陈午与馆陶再犯些甚么事儿,都与娇娇无关喽!”像是长长的感喟,从很远很远的处所穿透而来,漫过一道一道帷帐,直入天子心耳:“都与阿娇无关——喽——!”
阿娇兀自入迷,雪絮子一点一点飘落在她身上,领子弯绕着几簇,她也不拂,只干干地让那团红色渐渐化掉。
窦太后因笑:“宝贝孙孙的,是要瞧瞧——替哀家问候卫夫人,教她好生歇着,为我们汉室添丁,哀家有重赏。”
窦太后因说:“陈氏手握重兵,权势愈大,阿娇便愈伤害;馆陶自发得堂邑侯一门显达,能救阿娇。胡涂啊!天子所忌者何?不是他们那遭遭外戚么?陈午竟然还敢不避嫌,明晃晃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招人恨!”
“……无妨事,”窦太后摆了摆手,“哀家再说会子……再说会子话。”天子因扶太皇太后坐起,攒金丝的绣枕立在身后,老太后歪歪靠着,天子拢了拢锦被:“您细心凉……”
刘彻居榻侧,仔谛听老太后说话。过了一会儿,见老太后言语间稍有艰巨,便打断:“皇祖母,您睡下罢,明儿再说事。您……切切保重身子!”
“也好,去取吧,教天子顺道捎回承明殿便是,”窦太后悄悄闭上眼睛,“免得承明殿那孩子又来跑一趟……大风大雪的,怪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