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机窍太后动念（上）[第2页/共6页]

永靖帝不由问道：“是谁的手笔？”

永靖帝倒是食不知味，问道：“平日里皇后都来陪着母亲的，怎得本日却不见人？”

氛围固结了几秒，珍妃第一个反应过来，倒了一杯茶送到永靖帝手上，柔声道：“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

一席话说得太后转忧为喜，珍妃见天子如许为本身儿子用心，也不由得抿嘴儿笑。

殿里几个女人都被天子这俄然的肝火给惊住了。永靖帝在后宫向来是一副暖和面孔，对母亲更是至孝，后妃中偶有出错的——无伤风雅的他也就一笑置之了；像如许声色俱厉的模样，几个女人还是第一次见。

永靖帝本身却又迟疑了，道：“她正在病中，怕有甚么忌口的……还要先问问太医为好。”

太后回身拉住太妃王氏的手，笑道：“你家外甥是个有本领的，天子来我这，十次里倒有八主要夸他的学问！”说得王氏笑逐颜开，偏还要矜持着道：“老佛爷您过誉了，我娘家那几个子侄别的不通，倒是学了些精美的调皮。那王仲的幼弟，本年开蒙，湖笔徽砚一概不要，缠着他祖父扭汤股儿似得要个金丝蝈蝈笼子……你说这可不是……”

永靖帝听了这话，面上到底忍不住暴露一丝忧色，眉宇间大有郁结之意。

珍妃福一福身，她是翰林野生出来的嫡长女，生就一副大气的圆脸盘，行动行事也都从安闲容的；只听她回话道：“这是嫔妾厨下备着的，都抽了芯儿，去了芽头，没有半点豆腥味儿呢。”

太后顿时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拍掌打膝地说道：“好——一起热热烈闹吃个冬夜饭，可不比甚么寿礼都让人欢畅？”

永靖帝也陪笑道：“儿子却也不通古玩观赏，明儿叫翰林院的王仲出去细心看看就明白了。”他口中的王仲乃是太妃王氏的母家侄儿，听他提起，王氏自发面上有光，却也不便接口谦善，只站在太后身后，更加挺直了腰背。

太后就有些心疼，看向永靖帝，“这小孩子家家的，就上起骑射课来了，一不谨慎伤了筋骨可不是玩的……”

永靖帝乍一进屋，甚么也看不清，很久才适应了。果见太后在西暖阁纱格子里和几个女眷抚玩书画。太妃王氏、张氏、方氏都在。王氏陪坐在侧，张、方二人陪侍身后。珍妃姜氏对座，侧边是纯嫔赵氏，围着桌上一幅画看得出神，竟都没有留意永靖帝出去。永靖帝悄悄走近，隔着姜氏的肩头向桌上看时，倒是一幅《五牛图》。画中五头牛从左至右一字排开，各具状貌，姿势互异。一昂首吃草，一翘首前仰，一回顾舐舌，一徐行前行，一在荆棵蹭痒。所用线条排比装潢却不落俗套，笔力千钧。画图已经很旧，纸边发黄变得有些焦脆，卷轴倒是新的，画儿左下方题跋已漫患不清，高低六合押着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图章，显见是一幅极其宝贵的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