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秦始皇与郑女(十五)[第1页/共5页]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阿母……”一袭白袍,描述高逸的年青公子,蓦地低了声,微微垂首道。
这么多年下来,阿荼早已惯了安闲淡若,处变不惊……但现在,还是不由心下惊奇。此人,已是多久没有这般失态过了?
而他发觉以后,果是雷霆之怒,案问世人,终竟无果。因而大怒,尽杀当时伴驾诸酒保侍从!
两人围炉而坐,氛围安然,稍稍过了会儿,赢政抬手,也不消一旁的凤纹漆耳杯,独自固执偌大的青铜酒壶抬头灌了下去。
当时候,吕相国权倾朝野,炙手可热,而幼年的秦王,却只是世人眼中一个稚嫩而无助的孩子。但李斯,倒是抛了近在面前的名利,果断而刚强地站到了这个十三岁的孩子身边。
就如许不消漆勺直接取酒,全不似他常日里的讲究……阿荼心下微微迷惑。
“本日天寒,正宜温酒暖身。”赢政顺手取过案上的那只一尺多高的错金银鸟篆文铜壶,独自走到炉边,挹取了满满一壶酒出来。
“是啊,近几日便让莆月她们摘了果子,但愿在你出发之前赶得及。”素色襦裙、足着浅履的阿荼,亦含笑着走到树下,在他近旁才止了步,看着累累满枝的甘棠果道“北疆那边,产的仿佛都是烈酒,也不知去了饮不饮得惯。”
过了不长时候,宫婢寺人们已将琴几,漆木筑、竹尺等物拾掇伏贴。
只是——她内心清楚,总会有一天,这么睡着,就再醒不过来了。
这一天,秦王醉得很沉,横卧在熊席上便睡了畴昔,面泛酡红,不时收回微微的清酣。阿荼本来是悄悄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但垂垂本身也觉倦意泛了上来——自客岁上,她便极轻易犯困,经常无知无觉地就伏在案头睡了畴昔。
但,自扶苏走后,阿荼却极喜好闲时煮上一甑甘棠酒,仍旧不如何入口,却爱嗅这微甜的酒熏气……
自小就是这般,莫论如何的景象,他面对严肃凌厉的阿父,向来夷然不惧,倒是在和顺驯良的阿母面前……常常惭愧自惭。
此事,虽只模糊听宫人提过几句,她略一思忖,也明白了委曲——敢在天子身边安插眼线,左丞相李斯,这手委实伸得也太长了些。
“不消惭愧,”阿荼抬了手,本想像昔日那般揉他头发,却发明面前的孩子已经比本身高出了一头还多,够到发顶实在过分吃力,因而转而落到了扶苏颈侧,替他拢了拢鬓发,神情温和带笑“我的扶苏终究长成了擎天登时的伟丈夫,阿母该安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