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十八年天地倾（上）[第4页/共5页]

交泰殿内，万历天子呼吸短促，一吸一呼如同破坏的风箱，带着悲鸣的哨音。

万历挥了挥手，让二人起来，嘲笑道：“内阁和诸大臣可在内里，但是都急着盼朕死了，好给你腾位置，便利论功行赏，繁华繁华？”

万历看着不明以是的太子和太孙，笑道：“汉武免除百家，独尊儒术，倡导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何也？乃为摒弃世族朱门、封建诸侯与天子相争耳。历代先王为国度天下，开科取士，提拔官吏，皋牢文人，用以治国。不想去了朱门诸侯，却引来君权、臣权之争，千年以下多少朝代更替，皆由此来。”

万历转头向崔文升问道：“太子可在？”

万历俄然狠恶咳嗽，郑贵妃赶紧上前替他揉胸捶背，万历怠倦地挥手制止，让身边的女官进了一碗参汤，气色竟然垂垂好了起来。

朱常洛父子一齐利诱点头，万历大声说道：“朕不恨张先生，朕反而深深感激张先生，但是张先生开了夺天子权益的恶例，朕就不能容他。朕必须狠心污其名，辱其家，罪其子孙，奉告万千文臣，觊觎天子之权者，朕必挫骨扬灰，断其子孙后代出息，让他们朝乾夕惕，不敢有半点非分之心。”

万历抚摩着郑贵妃的青丝白发，密意说道：“一晃三十余年了，总记得你初进宫时的模样。天真烂漫，利落大气，爱怒易喜，喜好叫真，凡事都要和朕争个是非对错。朕放纵你，宠着你，护着你，为了你和母后负气，和太子生分，和臣子负气，不管你做甚么朕都包涵你，可惜你张牙舞爪了半天，却老是狠不下心，哎，你如何就不能学学万贵妃呢？”

朱由校看看万历，又看看跪下惶恐的父王，小声说道：“本来信，但是沈重奉告我，他们皆是伪君子，即便有朴严峻臣，也是冬烘。”

朱常洛仓猝跪下叩首，带着哭腔回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方阁老和诸位大臣都在内里等待，皆是忠正大臣，万不敢存此不忠不义之心，还望父皇谅解。”

万历无法地看着不幸兮兮的郑贵妃，叹道：“朕要去见母后了，你可如何办呢？”

朱常洛叩首说道：“儿臣遵旨，必不敢讲错。”

朱常洛和朱由校都是听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此帝王心术那里是近臣大儒会教给他们的。

万历四十八年八月十八，交泰殿外站满了有执事、有职位的寺人女官，皆是肃容而立，不敢收回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