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长漏永[第2页/共4页]
自从天子抱病以来,太后最忌讳的就是女人出入乾清宫。照她的话说,乾清宫乃龙盘虎踞之地,女人阴气盛,常出入,会压住了阳刚,乃至带累国运。皇后是国母,偶尔体贴天子的身子也就罢了,贵妃是如何回事?胆敢不拿太后的旨意当回事?
小酉在她胳膊上牵了一下,“殿下归去吧,张妈妈说给我们做糖钹儿茶食吃。”
张妈妈细细问了颠末,听后半天没言声,把托盘交给小酉才道:“后儿请吃点心?上坤宁宫么?我如何传闻后儿是赵娘娘会亲的日子,一家子见面,如何还邀外人在场?”
尚衣的宫人早就等着了,给她换了件春袍子,卸下金饰,解开了头发松松拢在脑后。她拿了本书坐在窗下看,才看了两页又坐不住,把书倒扣在桌上,起家到廊庑底下喂金鱼去了。
他们这一辈,兄弟姊妹不甚多,曾经的幼年光阴里,相互玩得非常投机。她和二哥哥是一母所生,徐贵妃过世后她被记在太后名下,六岁起就和大哥哥在一起。帝王家的皇子之间存在明争暗斗,但对于她这个不具威胁的小mm,都是珍惜有加的。现在大哥哥抱病,她不能去看他,只隔了两面宫墙,和隔着全部紫禁城也没甚么两样。
小酉惘惘的,“可赵娘娘说了,‘就我们姐儿俩’……”
婉婉嗯了声,正要上肩舆,前面的皇后俄然停下,含笑看着她,冲她招了招手。
邵贵妃不是善茬,相互针尖对麦芒,仿佛都不好下台了。婉婉还是和缓的声气,迟迟道:“我前两天在园子里遇见延年了,他趴在池子边上,在看小鸭子凫水。迩来他拜了徒弟,有程子没见他,进益了很多,说话全不像个五岁的孩子。我是想,何不让延年到皇上跟前去,别人说十句,顶不上延年说一句,母后的意义呢?”
婉婉不由抬眼看向邵贵妃,见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脸也飞得通红。
她不来相就,赵皇后也不见怪,本身挪步畴昔,和颜悦色地打量她,“长公主殿下本年多大了?”
皇后长长噢了声,“十四岁好,花儿一样的年纪。现现在想起我当年来,少不得感慨光阴不饶人了。”一边说,一边携起她的手——公主的手,是最高贵的手,十指纤纤,红梅白雪,细致到肉皮儿底下的筋络都模糊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