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叶惊秋[第1页/共5页]

内侍们不断来往添置香蜡，铜盆里烧化的纸钱构成一个暖和的阵，久了燎人面皮。婉婉在梓宫旁的挽联下长跪，面前恍惚与清楚瓜代。大哥哥当天子，或许谈不上称职，但他是个好哥哥，她还记得他骑在墙头替她捡毽子的景象，就算他对不起天下百姓，却向来没有对不起她。她哭，不为社稷痛失英主，只为本身的手足。能够他活着的时候，并没成心识到有多贵重，一旦落空了，她才蓦地发明本身没了依托。她从辰时一向跪到晌午，没有想归去的意义。归去做甚么呢，她能闻见氛围里无处不满盈的麻布的味道，就算坐在寝宫里也不平稳。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大哥哥走完最后一程，从今而后，这小我仅仅只是牌位上一串烦复的尊号，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福王脸上淡淡的，“就算她儿子继位，将来太后也轮不着她当，上头另有个赵娘娘呢。大行天子在时，她恃宠而骄，获咎了多少人？眼下背景倒了，殉节也是个好前程，起码死得面子些。”

以是活着不是必须，就算死了也没有人管帐较，这宫廷就是这么刻毒。婉婉朝广袤的天街呼出一口浊气来，定了定神，下台阶进了东配殿。

前次不过隔靴搔痒，此次是实打实的问上门来了。婉婉不太欢畅，但是女人家面皮薄，气得红了脸，看上去也像害臊似的。

她心头惘惘的，“那荣王呢？她也不管了吗？”

福王站起来，在门前那片光影里缓缓踱步，神采凄惶，像身上的孝袍一样，喃喃道：“该享的福享了，该遭的罪也遭了，这一辈子活得不徒然。我晓得你和大哥哥好，他晏驾，你内心难过，但也要保重本身的身子，总在灵前跪着不成事。今儿夜里别守夜，司礼监正承办朝天女殉葬的事儿，宫里一气儿死了这么多人，阴气太盛，你小孩儿家的，没的克撞了。你放心，大哥哥不在，另有我，我们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比谁都亲厚。”

婉婉把筷子放了下来，“太后总不让人去看他，我几次想进乾清宫，到了门前也没敢出来。现在想来大哥哥真不幸，年青轻的，说死就死了。”

“我又不是猫儿狗儿，由得他们措置。”她悄悄拂了拂袖袖，“我有我的主张，如果硬逼我，大不了求皇上赏我个宅子，我离宫单过就是了。”

她点头，让宫人服侍着漱口，又想起邵贵妃的事，“我传闻承乾宫邵娘娘殉节了？”

婉婉站起来，拉着脸子出了喈凤宫。

婉婉头皮顷刻一麻，惊诧问：“有如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