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未央玉碗盛来琥珀光[第3页/共13页]

角楼上五更五鼓，尚在戊夜时分，晋王便已埋首桌案背面措置起了公事。战事迫在眉睫，他这王爷千岁也不得不拿出厉兵秣马、枕戈待旦的干劲，好好策齐截番了。直到王妃烹制好炊事送到书房，他才从堆积如山的书册、文表中抬开端来，抽暇伸展了一下生硬的筋骨。

戈小白一进门，沈思便被他如临大敌的步地给逗乐了，还说甚么“刚巧颠末”，清楚就是“有备而来”的，他通身盛装华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走动之际带起阵阵香风，眉毛用黛青细细形貌过不说，唇间还点了少量胭脂，真是好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儿郎。看看戈小白，又看看本身，沈思煞有介事地咂了咂嘴吧，咕噜吞了口酒下肚。

“喂你……诶……”沈思从速回身，找来漱盂端给晋王，又做比成样在晋王背上不住拍打着。

沈思点点头，沉默半晌，又问晋王：“听郡主说，张世杰将虎帐中新添了几门虎蹲炮？”

世人察言观色，各自松了一口气，又过了好一阵，才垂垂响起轻微的咀嚼声和筷子碰触碗碟收回的清脆声响。

好半天，晋王神采古怪地抬手摸摸脑门，自嘲地摇点头，继而笑着抚上沈思后背帮手顺着气，嘴里轻叹：“你呀……”

沈思如游鱼入海般骑着马冲进了广袤的山林，树影斑班驳驳，洒落满地流光。忽而火线一阵异动，飞鸟遽起，枝条炸裂，原是结队行进的鹿群遭到惊吓，在马蹄声中四散奔逃，横冲直撞寻觅着前程。

摆布没有外人，晋王轻声号召道：“阿屈，你也过来一道喝两杯吧。”等了半天不见人影，他又略略举高音量唤了声，“阿屈？”

果不其然，沈思不但一口承诺了这应战，还极其放肆地放话说，“罚酒三瓮”的赌约实在不算甚么，若他的战风输了，此后便再不喝酒了。

这份默契在戈小白看来愈发刺得牙酸眼热了，余光一扫见中间条案上摆着棋盘，他愤而发起道：“既然沈公子不喜乐律，你我便对弈一局如何？古有尧舜先贤以棋教子，今有你我兄弟以棋会友，沈公子意下如何？”

万里高空传来模糊哀鸣之声，沈思抬头望去，原是一只孤雁振翅飞过，仿佛湛蓝画卷上一滴不起眼的墨迹。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飘蓬，不知它的兄弟姊妹是否也如蓬草普通，被迫离散天涯，只剩它单独一个形影相吊。

王妃将热粥盛到白玉碗里，又命人端了净水过来为晋王净手。连着唤了两声“守之”，对方都没有反应，她不免猎奇地走到晋王身侧顺着目光瞄了去，一见之下心内了然，却故作不解地掩唇笑道：“如何，本日园中景色比昔日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