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3页/共6页]

李长治道：“朕惟自昔帝王理人群，凝庶绩，率以综核名实为先务。唐虞之时……”

十名新科进士在殿上跪了两排，李长治坐在龙座上，手边放了十份文章。

高展明表情很有些庞大，又有些怜悯天子。本日李长治所言，应是愤激已久，忍不住借此机遇直抒胸臆。他说的倒还算是委宛，只说现在天下的官僚骄奢贪污征象非常严峻，虽没有明指高家，但是故意之人也能听出他并非虚指，而是在暗射高家等大族。

一日以后，殿试张榜，杨兆林名列第三，得中探花；会试第一审中曾得会元却因重审的落空会元的金天驰名列第二，得中榜眼；而高展明摘得魁首，连中三元！

奉上来的十篇文章里，倒有一个名叫金天有的举子写的文章较得李长治之心——文章抨击目前时势，以为现在天下格式腐朽，天子当有矫世变俗之志，方可匡扶世道。实则言辞更狠恶的文章都已被淘汰，毕竟是殿试的文章，翰林学士选文的时候也要考量浩繁，敢在文中过量暗射高家的文章定然是要落第的。苏瑅将这篇文选上来，亦是顶着不小的压力。贰心中也是将高家视为沉痼积弊的，矫世变俗，要矫的便是世胄蹑高位的世道；要变的是门阀外戚一人得志鸡犬升天的俗。

一些豪门出身的举子也对势族擅权一事仇恨已久，抬笔就写，洋洋洒洒不半晌就已写了数段。

李长治嗤笑道：“甚么惊采绝艳，还不是那些宵小之辈的阿谀，朕可不感觉如何。他那文章写得实在中庸，糅杂了些贤人之言就像蒙混过关，他本身的观点却一句也不见。不过依朕看，是朕的策问令他无话可说了。骄奢淫逸，说的不恰是他们这些人么！”

李长治深思不语。

赵金燕道：“臣妾想了想，也许是那高展明本来就打通人给他换了卷子，可惜做事的胥吏换错了，没给他换上好的卷子，却给他换了坏的。批卷的考官却不晓得，就为他批了个落榜。高展明原就是冲着三元落第来的，他会试不中，就入不了户部的名，天然不成。太后便发兵动众地派人去查舞弊一案。又或者，底子没有换卷子一事，高家想要高展明连中三元，又不想世人说他是靠着舞弊上的，就弄了这么一出，让人觉得高展明中第才是公道的，将高展明捧了出来，实际究竟是真是假，谁又晓得呢？”

李长治所问,竟是国度用人之道。他先说古时君王的提拔人才之道，又说现在的选士之道，高展明本来还觉得他的策问与科举政策相干，正跃跃欲试，没想到李长治话锋一转,竟到了现在朝中士子浮靡相尚和利口惟贤之上,说这朝上的官僚势族骄奢淫逸，偶然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