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最后的开始[第2页/共7页]

“那年我破牢而出，大闹公堂，衙门差人虽众，但已非我之敌。马家父子得了动静，早就不知躲到那里去了，我也顾不得去寻仇，心急火燎就往家赶！谁知一回到，回到，哎！”小方剂忍不住又道：“咋了？咋样了？”薛万里两眼无神，喃喃道：“还能如何？家里空荡荡，甚么也没了！只见四壁蛛网到处，偌大院里一地荒草，鼠窝蛇行……”

小方剂只觉头皮一麻，紧接着胃里阵阵翻滚，几乎把刚吃的饭吐了出来！哈腰干呕几声，苦着脸连连摆手道：“还是别胡说了，就晓得你是乱来人，可也不消说的这么恶心罢！”薛万里嘿嘿一乐：“这下对劲了罢？嘿，也没甚么好讲的了，厥后我到二老坟前哭了一场，又到我妻坟前哭了一场，回到家守着空房再哭一场……”

二人各得其乐，相对傻笑半晌，公然薛万里一吐舌头：“嘿，打趣话，我是吹牛的！”小方剂心说我早就晓得，大伙儿乐呵乐呵完了，说破了多没意义？正觉遗憾之时，又听他开口说道：“此中所录内功虽是佳妙，何如缺了多数，正到紧急处便戛但是止，是以始终难以大成，哎！再者我招式粗浅兵器不通，只是一味以内力求胜，所倚仗的不过是手疾眼快，单走刚猛一起，实在算不上一流妙手！”

“那孩子我是一眼没见过，当时家里是没有，问邻居也不晓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空自焦心万分也是无可何如！哎，薄命的孩子！试想一个方出襁褓，牙牙学语的小童，许是路也不会走，又能去到那里？至今我那孩儿身在那边，老薛还是不知，或许――”目睹薛爱哭说着说着又要掉眼泪，小方剂仓猝道：“别急！渐渐找就是了，不成我帮你找！”薛万里喟然长叹：“名字也没有，样貌也不知，人海茫茫，又往那里去找？哎，不提了！”这话说的倒也是，小方剂想了想，没何如又跟着感喟。薛万里望他一眼，轻声叹道：“我那孩儿若仍活着上，怕也有你这般年纪了！”

“人呢？”小方剂急道。薛万里沉默半晌，续道：“邻居惊见我归家，纷繁堕泪相告――便在我进大牢第三个年初，家中二老接踵过世，哎！可爱可恼，我这不孝子竟未于病榻前奉侍二老半曰！又不得在父母临终之时，望上二老一眼！生时未尽孝，故曰不送终，此人虽是死里逃生，却又活着另有何用！”

“你才疑神疑鬼！”方老大半点儿也不亏损，翻着白眼儿插嘴道。薛万里一笑又道：“你若生疑能够不看，但此物倒是我当时唯一拯救稻草，只好硬着头皮看了又看，万幸我还略有文识，好过那有眼无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