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夜[第2页/共3页]

“入了冬，入夜得真快！”官妈妈搓动手，看檀生俏生生地立在船头也不知在想些甚么，便赶快佝腰出去，递了个暖炉给檀生，想起明儿就能到江西府了，声音不觉欢畅起来，“另有一早晨了...女人，内里凉得很，咱进船舱里窝一会儿？”

檀生脑筋乱哄哄的，内里像是有几百个声音在翻滚号令，身材里血气上涌，噗通噗通地沸腾着。

凭甚么？

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甚么可依仗的也没有呀。

檀生清楚记得，上辈子，哦不，梦里，这一夜他们遭了水匪，三个贼人来势汹汹，从左舷侧入，将这船洗劫一空，并对她下了死手。刀刃寒光，她遁藏不及，官妈妈剽悍尽显，伤了一条腿抱着她跳进水里，再护着她游到了岸上，展转三日才蓬头垢面地回到了南昌府。

“没有不是更好吗？”檀生讶异，“没有水匪，莫非我们还要上门诚邀吗？”

“官妈妈，”檀生逼迫本身声音安静下来，“几时了？”

“应当有吧。”官妈妈不肯定，“灯油燃得快，没了亮光，咋个行船？”

檀生此次是真真地展眉笑开了，再来一次也挺好的。檀生凑耳轻言，官妈妈连连点头，憋了半晌，才道，“那如果没有贼人如何办呀…”

更或者...

“快到子时了。”官妈妈看了眼更漏。

官妈妈又唤了声“女人，入夜了”，檀生这才回过神来，哦对，入夜了，檀生佝身钻进船舱中，官妈妈紧随厥后。

她完整能够就此别过，去他娘的赵大女人，去他娘的寄人篱下，去他娘的二夫人！她和官妈妈有手有脚有银子，另有身份文书，赁上一间小流派凭本身的技术开间绣坊也好，开个豆腐店也好。对了，她还会算命，当姑子那几年跟着女冠到处骗钱，哦不，到处结缘。三庭五眼，堪舆定穴，她总能说出几分道道，她们必定能度日！

官妈妈连声低呼，“一盏油灯可十个铜子都不到！”

夜黑风高，凉寒逼人，一卷薄帘遮风。

莫非别人说甚么，她就做了甚么吗？别人说了失了贞，她就真的失了贞吗？她明显甚么也没做，只因为别人的质疑与耻笑，她便感觉惭愧，感觉尴尬，感觉本身错了...

机遇错过了，命没了，可真就甚么都没了。

只是官妈妈一向很希冀去南昌。官妈妈觉获得了南昌，她赵檀生就成了官家蜜斯，今后不会再过为温饱挂忧的日子…

檀生从怀里摸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枚银锭子来，“妈妈去和船老迈说一说吧，费事他再拿盏油灯和一瓶灯油来，我想看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