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旧事(一)[第2页/共3页]
恰在没多久,圣上就游幸同春园,且遵循一向以来的常例,包含我们家在内的一众重臣贵胄也在跟从之列。
当然,很多闺秀到同春园来,一大心愿是见到齐王。
齐王。
这温室当中也有栀子花,栽种很多,还远比我那盆长得高大富强,且一向到当下仍然花朵盛开。我要动手的,就是它们底下的泥土。
既然白日里不好作奸不法,当然就要等夜里。
可当我似做贼普通,蹑手蹑脚地溜进荣春宫里的时候,却发明这里竟是有人。
“……果然有偷花的贼?看清了么?”
我一动不敢动,齐王也一样。
我浑身僵着,没有出声,因为我已经认出来那是谁。
这是一片露天的天井,种着大片的栀子。幸亏,倒下的处所是花树之间的草地,还算坚固。我望着压在我身上的那小我,睁大了眼睛。
他说着话的时候,洁白的花影招摇,香气甜甜的。
半睡半醒之间,很多事,像冰下的激流,冲开坚毅的封闭奔涌而出。
许是衣裳拂过叶片的响动,那人发明了我。
不过家人说,栀子花乃南边之物,不习北方气候水土,就算照顾得再邃密也难活。普通说来,到了夏季,它就会冻死。
我昂着头看着面前的人,对他说:我可不像别人那样,见了你就叫你殿下。
我赶紧推开他,从地上站起家来,一下躲出三步远。
“谁?”我听他问道。
而我,只惦记取我的花土。
“报甚么上林署?吃得起荔枝的是普通人么,嗯?人走了便不必追了,这一片也不是甚么宝贵花木,说不定就是哪个跟着圣上来的朱紫,夜里喝酒醉了乱走到了此处。既然甚么也未曾丢就算了,今后你们千万入夜就要把门锁好,真是,说过多少次了……”
不过如世人所言,花期过后,这盆栀子就看上去一日不如一日。花瓣落尽,它的叶子也跟着委靡不振。
温温的,一阵一阵,拂在我的鼻间。
阳光灿灿,照得眼睛几近睁不开。
月光落在高高的枝头上,映着乌黑如玉的花朵,以及那张精美而杀气腾腾的脸。
“是是……”
荣春宫很大,且一片一片的花圃之间,门路繁多盘曲。幸亏我对这里还算熟谙,挑着能藏身的路,只往外头跑。
那处统统许很多多都城别处见不到的南边珍木名花,开建之时,传闻光是从扬州运来的花土就有三百车之多。
我很悔怨没有事前向太医署的人要些安神药,乃至于整夜都睡得非常不好。
那花匠倒是有几分见地,细细察看一番,对我说,花比人更认水土。既然是南边来的花,必然要用南边的泥土来种,方才气够活得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