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靴上的寒痹影[第1页/共24页]

“比及来年大雪，”叶承天望着鹿苑的雄鹿，鹿茸尖的珍珠点在晨光中愈发光鲜，“它们会结出更饱满的蜡片，‘肾’字的表面也会更清楚。”老猎人点点头，将那片带“肾”字的蜡片谨慎收进鹿皮袋，蜡片的温热隔着皮袋渗向腰眼，恍若山林在与他私语。

医馆的木门在风雪中轻晃，檐角的冰棱又凝起新的水滴。叶承天搁笔的案头，医案上的墨迹尚未干透，却被药园的肉桂香染得温润——那是附子的刚、肉桂的柔、独活的烈，共同变成的天然之诗。他望向窗外，松林枝桠间的积雪正在熔化，滴落在松根旁的独活上，收回纤细的“簌簌”声，恍若草木在大雪时节的私语，诉说着关于温阳、散寒、护骨的永久聪明。

他回身从药柜取出带皮的肉桂，树皮的纵纹如人体脊柱的经络图，内大要的油点在火光下泛着微光，状如肾经的俞穴：“大雪的肉桂，得太阳余温，树皮的纹路对应十二端庄，特别符合腰府的肾俞、大肠俞。”说着用银刀轻刮肉桂皮，排泄的油脂在瓷碗中凝成藐小的珠，竟主动聚成肾脏的表面，“肉桂通心肾之气，能引附子的热劲直入命门，就像给冻僵的肾府生起一盆炭火。”

药汤入口的顷刻，老猎人俄然轻颤——温热的药液如岩浆般沉入腰府，鹿茸的阳气顺着督脉蒸腾，将冻僵的骨髓一点点焐热；炮附子的热劲化作无形的手掌，揉开骨缝的呆滞，肉桂的甜辣则像猎人的篝火，沿着股骨的经络分散。他望着碗中倒映的火塘，瞥见鹿茸的红丝与本身的骨髓垂垂重合，本来草木与植物的精魂，早将人体的奥妙刻进了发展的年轮。

暮色漫进鹿苑时，二杠茸的绒毛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三岔茸的棱角则投下清楚的影，好似中医的补通之术在阴阳中寻求均衡。阿林摸着石案上的鹿茸标本，俄然明白，所谓“看茸知时”，原是草木禽兽将光阴的力量、证候的真假，都刻进了发展的每道陈迹里——二杠茸的幼阳、三岔茸的老阳，正如医者眼中的分歧火候，需在阳虚与瘀阻间，找到最符合的那味药。

鹿筋胶的筋膜网在医案第三列伸展，胶体的网状纹路在墨色中泛着微光，好似老猎人膝枢纽的筋膜漫衍：“鹿筋胶强筋骨之痿，”他沉吟着补笔，“其纹如网，能束狼藉之筋；其性如绳，能续劳损之络。鹿在雪地奔驰时，筋腱的张力全凝在此，故能让痿软腰膝重获踏雪之力。”笔尖轻点胶体纹路，墨线竟主意向犊鼻、环跳等穴延长，恍若植物的筋骨，本就是人体筋膜的外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