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少阳的千古绝响[第2页/共3页]
药香从锅盖裂缝溢出,先是柴胡的清冽打头,如秋风扫过竹林;接着是生姜的辛辣跟进,像夏季里的炭火;最后大枣的甜润扫尾,好像春溪漫过鹅卵石。张仲景闭目细品,这气味竟在胸臆间划出一道弧线——从表入里,再由里达表,恰如少阳经作为“半表半里”之枢,来往调和的气机走向。
暮秋的南阳,柴胡的花期已过,但药圃里的嫩芽正在抽枝。张仲景摘下一片新叶,放在掌心揉捻,贫寒的气味漫上指尖,如同千年前太行山上的山风,从未停歇。这株浅显的野草,终将跟着《伤寒论》的竹简传播千年,在无数个秋雨绵绵的夜晚,在无数个病家的药罐里,持续舞动着调和阴阳的千古绝响。
仲景妙用:
1、暮色叩门:病家眼中的医者身影
今后,小柴胡汤的名号跟着商队的驼铃传向四方,而柴胡也因这张丹方,从“通气要药”升华为“和解圣药”。每当后代医家提起“少阳为枢”,面前总会闪现出张仲景在秋雨中提笔的身影,以及铁锅里那株随水沉浮的柴胡——它用本身的草木之性,架起了一座贯穿表里的桥梁,让中医对气机的调度,今后有了更精美的法度,更深远的意境。
张仲景的指尖搭上他的寸口,脉象弦细而数,如琴弦紧绷在潮湿的秋夜里。望向对方微肿的眼睑,俄然想起《黄帝内经》所言“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炫”,再观其胸胁苦满之症,清楚是邪犯少阳、枢机倒霉之象。他回身提笔,竹简上的墨字在豆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柴胡半斤,黄芩三两,人参三两,半夏半升……”写到“生姜五两,大枣十二枚”时,笔尖在砚台里蘸了蘸,俄然昂首望向窗外。
酉时三刻,柴门“吱呀”推开,两个商队伴计半架着位中年旅人突入。此人面色青白如浸过秋霜的梨,双颧却泛着不普通的潮红,每吸一口气,肩胛骨便在青布衫下凸起如嶙峋的山岩。“先生救我……”他抓住张仲景的袖口,指尖冷得像块生铁,“白天发热如焚,半夜却冷得浑身颤抖,胸胁间似有巨石压迫,连喘气都牵涉着疼痛。”
当药汁滤入陶碗,病人捧碗的双手仍在颤栗。张仲景俄然想起《伤寒论》里尚未写完的章节:“伤寒五六日,中风,来往寒热,胸胁苦满……小柴胡汤主之。”现在面前的病人,恰是这一证候的活注脚。看着对方饮下药汁后,眉间的严峻垂垂松缓,他晓得,这看似平常的配伍里,藏着六合人三才的暗码:柴胡疏解少阳郁热,如东风吹散积云;黄芩清泄胆腑邪热,似秋雨洗濯暑气;人参、大枣补益中气,生姜、半夏和胃降逆,诸药相合,竟让梗阻的枢机重新转动,如锈涩的门轴注入光滑油,吱呀一声,便推开了表里通达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