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阳举陷的脾胃之歌[第1页/共3页]
东垣创新:
更妙的是与炙黄芪的配伍:黄芪补气固表,如坐镇中军的大将;柴胡升阳举陷,似冲锋在前的前锋。二者一补一升,好似春日里的微风与暖日,共同催动脾胃之气蒸腾向上。当药汁进入体内,柴胡的挥发性成分跟着气血流转,在脾胃的经络间划出一道道上升的弧线,如同晨光穿透迷雾,照亮了下陷的清阳之路。
霜降后的多数,惠民药局的院子里堆满了新收的柴胡。李东垣站在晾晒场上,看着工人们将酒炒后的柴胡铺在竹匾上,金黄的饮片在阳光下闪动,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他俄然想起年青时在嵩山见到的那株柴胡,现在那些发展在朝阳坡的草木,正通过炮制与配伍,完成了从"解表药"到"升阳药"的富丽回身。
文火慢煎:
嵩山忆影:
患者是位四十岁的妇人,面色惨白如霜,说话时气若游丝,臀部垫着的棉帛已被渗液染黄。"自春月泻痢后,肛门口就充公回过,"她抓住李东垣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块寒玉,"吃啥都不香,走两步就心慌。"脉诊时,他感到指下的脉搏如浸在冷水中的丝线,细弱而迟缓,恰是脾胃气虚、清阳下陷之象。
影象如嵩山的云雾般漫开。那是泰和年间的隆冬,他随师父在少室山采药,遇见一丛长在绝壁边的柴胡。岩石上的土层薄得不幸,柴胡的根须却像钢针般扎入石缝,茎秆在山风中笔挺矗立,叶片始终朝着太阳的方向。师父曾说:"此草得六合清阳之气,故能升举下陷之阳气。"当时的他只当是一句药诀,现在却在疫病后的临床中,俄然读懂了草木的隐喻。
药柜上的铜铃俄然轻响,打断了李东垣的思路。新来的小学徒抱着一摞黄芪走过来,蜜炙过的黄芪片披发着温润的甜香,与柴胡的贫寒在氛围中相遇,竟奇妙地融成一种近似秋阳晒暖干草的气味。"先生,这是上党新贡的黄芪,"学徒的手指划过黄芪的纵纹,"您看这纹路,多像人身上的经络。"
"取柴胡二钱,酒炒;黄芪三钱,蜜炙......"李东垣亲身写下药方,特地在"柴胡"旁说明"酒炒黄色,勿焦"。药童在侧炉煎药时,他站在一旁细细指导:"酒炒柴胡要用真定府的黄酒,温热至蟹目沸,边洒边炒,让酒气透入茎秆的每一道纤维。"铁锅受热后,柴胡饮片垂垂变得金黄,酒的醇香裹着柴胡的贫寒,如夏季里的暖阳,熔化了氛围中的寒意。
妇人服药三今后,凌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就闻声她在院子里轻声惊呼:"先生!脱垂的肠腑收归去了!"李东垣望去,见她面色已出现淡红,虽仍有些衰弱,眼中却有了神采。他晓得,这味酒炒柴胡在方中功不成没——酒性辛热,能助柴胡升提之力,正如《本草备要》所言"酒炒则升",让本来走少阳经的柴胡,转而成为脾胃清阳的带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