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靴里的寒痹痛[第1页/共18页]

“大雪者，天寒地冻，万物躲藏，”叶承天指着当归的“菊花心”纹路，“此时当归将整年接收的阳光之气藏于根茎，中间的菊斑纹对应人体十二经，故能通调气血。就像男人的寒痹，既需附子温肾之阳，又需当归活筋之血，二者合煎，方得‘温阳化气，活血通络’。”

核桃壳在药碾子下裂开的刹时，内壳的褶皱竟与人体肾脏的肾盂布局完整符合。叶承天取来艾绒，搓成与命门穴等大的艾炷：“核桃属肾，壳为肾之府，”他将艾炷嵌进核桃壳的凸起，火星燃起时，壳面的纹路在皮肤上投出命门穴的光影，“艾火借核桃壳的‘肾形’带路，能把纯阳之气直灌命门，就像猎人在雪地里生起篝火，暖的是全部身子的根底。”

“待惊蛰化雪时，”叶承天望着男人猎靴上的当归残渍，那些药汁已与雪水混融，在青石板上印出“通”字的雏形，“您猎道旁的杜仲该长出新皮了，到时取半片当归煮水浇根，草木的药性便在六合间续上了——就像您追麂子时，山林会用萍踪指引方向，医者的方，向来都是顺着草木发展的纹路，写给人间的破寒经。”

（叶承天指尖拂开当归根茎上的积雪，泛红的表皮在雪光下透出精密的朱砂点，好像气血在冻土中奔涌的印记）“大雪封山时，当归的根须会扎进冻土层三寸——你看这根茎上的环状纹路，每道凹痕都是雪压千钧时攒下的力量。”他捏碎一片带雪的当归尾，断面的“菊花心”排泄虎魄色油质，在冷氛围中凝成藐小的血珠状，“《本草乘雅半偈》说当归‘生血养血，皆在于液’，夏季雪水属肾，渗进土中恰如肾精润养骨髓，当归吸足了这寒润之气，反而生出破冻的刚烈。”

（当归尾的须根在掌心蜷曲如冬眠的蚯蚓，深褐色的表皮充满精密的须毛，叶承天捏着尾端，根须天然下垂的弧度竟与猎户小腿的膀胱经走向完整符合。当须根触到青黑瘀斑的顷刻，寒凝的皮肤大要出现精密的颤栗，如同雪层下的草根感知到春日的第一缕阳光。）

“当归头止血，身养血，尾破血，”他用根须尖端轻点承山穴，须毛上沾着的药汤残渍当即渗进皮肤，“您看这尾须，细如发丝却坚固不拔，恰是《本草备要》‘活血而不峻’的妙处——走窜于筋脉间隙，像猎人用细藤勾出雪窟里的圈套绳。”根须划过之处，青黑瘀斑如冻裂的冰层般绽放细缝，几点绛红从缝中排泄，在惨白的皮肤上像初绽的山茶花，疼痛也随之化作缕缕青烟，顺着根须的走向散入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