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方龙蛇[第1页/共71页]

“噢呀那里话来？”春申君皱起了眉头，“这但是我这里最平常的匕首了，用得罢了。若再推让，客气了。”

芈王妃嘲笑道：“谁个说的？孝公毕生不消胞兄嬴虔，却为何来？即使嬴虔始终支撑变法，临终之时，孝公还要正法嬴虔。若不是嬴虔以秘术假死，岂能厥后复仇杀死商君？你父王更不消说，车裂商鞅，架空嬴虔，远嫁栎阳公主，用亲生爱子做人质，又是所为何来？往远说，虽是圣王贤哲，为了保护权力，也还是得铁了一颗心。舜逼尧让位，禹逼舜让位，伊尹放太甲，周公挟成王，哪朝哪代没有权力相残？你只记着一句话：王权是鲜血灌溉出来的，没有鲜血灌溉，没有王权的光焰！”看着目光惊诧的儿子，芈王妃冰冷的面庞绽放了一丝笑意，“天然，娘说的只是一面之词。向来国君之大者，功业自是第一。有了富国强兵的大功业，君王的铁石心肠也才有得落脚处。不然，千夫所指，众口铄金，你也就只是小我所不齿的残暴君主罢了。”

华蓼接过一看，竟是书吏看着他下笔的同时誊抄的一份，连他那工致的古篆官号名讳也一并在上，分毫不差。中间是鲜红的白文“秦国丞相之玺”大印。华蓼双手递向魏冄：“敢请丞相押字了。”魏冄大袖一甩道：“大尹当真胡涂也！方才老夫说过，此字只对秦国高低。对宋国么，丞相大印天然便是国度名号，老夫涂鸦，难道蛇足？”末端哈哈大笑着独自去了。华蓼愣怔在厅中，不知如何是好。中间书吏拱手笑道：“大尹放心返国便是，丞相做事最是有担待，旬日以内必有兵马进入陶邑。”

春申君笑道：“噢呀客客气了，来！酒！”

“回上卿，末将一向跟从华蓼到函谷关方回，未见他有半晌逗留。”

苏代晓得，咸阳宫正殿只是礼节性的场合，这东偏殿才是秦王措置国务的平常处所，秦王要在这里召见他，意味着秦国君臣要当真与他参议邦交大计了。想到华蓼负气出秦，秦宋合纵幻灭，苏代感觉分外镇静。他已经模糊地有了一种预感——秦国不睬睬宋国，齐王灭宋的雄图就要实现了。一想到这里，苏代的脚步分外轻盈，固然本身与孟尝君反对灭宋，但若秦国放弃了对宋国的庇护，齐国在无可反对的情势下一举吞灭一个大国，又何乐而不为？再说，此事若成，他苏代分化秦宋合纵是大功一件，他在齐国的职位便会大大稳固，难道天遂人愿。

三十六支螺号呜呜吹起，王车后那座三丈六尺高的云车上的紫色王旗急剧地摆布摆动起来。斯须之间，广宽的虎帐里号角连缀大锣声声，四野旗号向中心地带飞速集合。正在此时，一片烟尘大起，一支马队风驰电掣般卷来。倏忽之间，一片大将滚鞍上马，为首大氅飞动者拱手大声禀报：“大将军田轸率虎帐三十六将，拜见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