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对峙上党[第16页/共35页]

“三晋同谋，实出所料。”范雎见白起深思，先开了口，“臣一起思忖：三晋缔盟，力不敷惧，唯势堪忧也。争夺上党乃我邦长远图谋，将成未成之际，却被韩国一变而突然牵动全局。全局之变，一则在于三晋之盟有能够引发山东六国再度合纵抗秦；二则在于赵国挟上党天险樊篱，而对我河东河内成居高临下之大守势；河东河内但丢，秦国数十年东出战果便将化为乌有！此所谓势堪忧也。唯其如此，臣觉得与赵国大决之时已经到来。但有畏缩，天下江山剧变！”

在这举国请战声浪中，邯郸传出了一个教赵人各式感慨的动静：秦军不惧老廉颇，唯惧马服子赵括。

老马岭是一道南北走向的石山，岭高陡绝，跋涉维艰，百姓也叫做乏马岭。这道山岭从北向南逶迤八十余里，中段有一道横贯东西的峡谷陉口，便是上党西部险关高平关。这高平关险要非常，南峭壁，北陡涧，唯中间峡谷通得东西。这道峡谷东西长约一里，南北宽约两里，是河东收支上党的咽喉要道，也是全部老马岭防地的关键关键。赵军驻守老马岭一线，除了没法攀登峻峭高山，凡可进兵的山坡地段都发掘壕沟，储备滚木礌石以戍守。五万守军分做前后照应：山腰壁垒有三万守军，高平关背后（东）的河谷地带驻扎两万守军，以策应各方险情。如此摆设，可见廉颇之苦心运营。

“君为大将，可知军令如山？”平原君面沉似水，当头冷冰冰一句。

冯亭如此这般说得一番，韩桓惠王当即拍案决计，连夜开端了各种筹划预备。次日凌晨，韩王特使当即奥妙北上邯郸。与此同时，冯亭的请降密书也送到了行丞相事统领国政的平原君府邸。平原君一接到冯亭密书，顿觉此事非同小可，当即连夜进宫禀报。孝成王赵丹方才与韩国特使密谈结束，要与平原君商讨。两下一说，平原君发觉到了一丝异味：同是一事，韩国为何分做两路来讲？莫非背后另有其他情由？思忖不透，平原君主张重臣构和，以免在此紧急关头出错。

平原君心下突然一沉：“老将军，莫非有甚心机？”

“马服子勇气可嘉也！”平原君淡淡一笑，“但是老夫觉得：数十年来，秦赵无十万以上之大战，今番两边云集雄师于上党，将成天下谛视之大决。老将军初取守势，纵不能使秦军知难而退，起码可在不败之势下切磋敌情之真假，查明秦军之是非好坏。相持有许，若情势确有可攻之战机，老廉颇也是虎虎虎将，自当大攻秦军也。君之战法虽亦无错，然却有一大隐患：一旦猛攻决斗有失，上党当即便是危局，赵国想增兵都来不及。马服子熟读兵法，如何不知此理？”